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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回 去毒

落葵終於狠狠甩了一把鮮紅緞帶,風聲凜冽,雪片噗的一聲,四散逃開,她知道沒有打中身後之人,頭也不回的罵道:“姓江的,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咱們恩怨兩消,各走一邊,你跟我作甚麼,你是蒼蠅麼,這麼沒臉沒皮。”

江蘺哈哈大笑,笑中隱含虛弱:“我當然得跟著你了,我又打不過萬毒宗的那些瘋子,萬一他們追上來了,我還得靠著你才能活命呢。”

落葵狠狠哽了哽,哽的幾乎岔了氣兒,大喝了一聲,馬登時如同離弦的箭,在大雪中狂奔向前,將數之不盡的雪片遠遠拋在身後。

人雖紈絝,但馬卻是匹好馬,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好馬,不多時,便瞧見了高聳的城門,黑漆漆的像是壓在人心上,而此時更夫打更經過,剛過寅時,開城門尚早。

落葵策馬而立,愣了半響,才想起來眼下正是深夜裡,城是出不去了,此時正值宵禁,她也不敢大刺啦啦的在城中亂跑,想了又想,索性將馬匹栓路旁的大樹邊兒,裹緊了衣領躲到樹下。

寒風呼嘯而過,冰冷刺骨,落葵緊了緊領口,可一條衣袖扯下去擦了血,另一條衣袖被箭刺的破爛不堪,實在是半點寒風也擋不住,她將身子緊緊縮成一團,死死捂住嘴,打了個嗚嗚咽咽的噴嚏。

一道暗影穿過枯枝敗葉,坐在落葵身旁,直直望住遠方,戲虐道:“你跑啊,怎麼不跑了。”

落葵頭也不回,只冷嗤了一聲。

江蘺偏著頭笑了笑,譏諷道:“叫你跑,好好的屋子你不待,非要跑到這野地裡挨凍,凍死你活該。”

落葵皺了皺鼻尖兒,頓覺自己確實有些傻,不是,是傻透了。

就在此時,江蘺驀然悶哼了一聲,臉色驟然慘白,唇角滲出血痕,身形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栽倒在地不住的抽搐。

落葵大驚失色,忙俯下身來仔細檢視,只見臉白如紙,眉心盤踞著一團黑霧,那黑霧顯然不是尋常死物,竟一線線沿著脈絡緩緩散開。

“小,小妖女,你,你別想著跑,我,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你打不過我的。”江蘺在抽搐中,仍不忘色厲內荏的威脅她,妄圖嚇得她不敢作甚麼手腳。

落葵嗤的一笑,伸手去掀他的衣領。

江蘺忙不迭的抖著手死死扯住衣領,直著嗓子艱難道:“你,你,你幹甚麼,你要非禮我麼,你,別,你離我遠些。”

落葵陰惻惻的一笑,在江蘺驚恐萬分的眸光中,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頭。

“刺啦”一聲,衣領被扯開,露出胸口處的箭傷。

傷口處的箭已經被拔出來了,也用了上好的金瘡藥,但那血卻並沒有止住,不斷的潺潺流出,已經浸透了衣裳。

落葵哀嘆,

怎麼沒讓你血盡而亡呢,流了這樣多的血,竟還有力氣一路追到這裡,真是個瘋子。

她單手掐訣,落於傷口處,皮肉下登時凸起綠瑩瑩的一條線,竟是那條綠瑩瑩的小蛇,只這短短的功夫,儼然已經深入了血肉,只隱約可見仍在不停的遊移,與眉心處的黑霧相互呼應。

這是赤尾青竹絲,乃萬毒宗的至毒,除了服下解藥,沒有旁的救治之法,可眼下,落葵瞧了瞧江蘺的模樣,這樣半死不活的模樣,唯有立時找來解藥才有救,可莫說他們根本不知萬毒宗梁州分壇在何處,便是知道,打了去,就憑如今這副殘兵散勇的架勢,不待討要出解藥,自己已經非死即殘了。

落葵冷眸閃動,驀然起身,轉到江蘺身後,抬手拔下發間的素銀簪子,她暗道,既然你命不久矣,那麼,就讓我送你一程利落的,總好過你毒發,痛苦而亡。

她高高揚起手,正欲狠狠的刺向江蘺背心,卻聽得江蘺艱難開口:“小妖女,你可真是個小妖女,連萬毒宗的人都怕你,可我不怕你,只有你才知道蘇凌泉的下落,你不能死。”他的聲音轉瞬暗淡:“小妖女,你走罷,你跟我在一處,萬毒宗的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落葵心中一緊,百感交集,她清楚知道江蘺有多恨蘇凌泉,有多恨她,可生死關頭,他卻替她擋了一箭,不管他為何擋箭,自己這條命總歸是他救的,不禁哀嘆道,江蘺啊江蘺,你還真是個瘋子,不愧有癲狂二字,瘋的夠。

她伸手扶住江蘺,暗沉靜謐的夜裡,寒冷的北風颳在臉上,略略有些疼,她自是要離開的,卻並非是現在,江蘺中了毒受了傷,她這一走,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她雖不是善人,但也是會知恩圖報的,即便他救她,是獲知蘇凌泉的下落。

可眼下這荒郊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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