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者無疆第二卷洶湧暗起風波未平第一百六十九迴路遇劫道,救還是不救離二人不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打鬥聲和慘叫聲,揚起渾濁的灰塵,灰塵深處閃過刀劍的寒光,時不時飛濺出漫天的鮮血。
江蘺輕喝了一聲,翻身下馬,牽著馬匹迎向灰塵緩緩前行,只見兩行馬蹄在泥濘的路上踩得凌亂,後頭跟著深深的車轍印,顯然是所載貨物極重的馬車。
“江蘺,你看。”落葵軟軟的趴在馬上,指著地下,聲音微弱的開了口。
地上撒了黃橙橙的一片,江蘺撿起一枚,置於鼻下輕嗅,回首笑道:“是牛黃,小妖女,咱們發財了。”
落葵低低一笑,牽動了身上直入骨髓的痛楚,倒抽了口冷氣道:“一兩牛黃一兩金,可不是要發財了麼。不過,”她指著前頭混亂處道:“前頭應該是採辦藥材的車隊,遇上劫道兒的了。”
江蘺將地上的牛黃撿了個乾淨,連渣滓都包在了破布裡,翻身上馬,將落葵扶起來攬在懷中,利落一笑:“走,看看去,甚麼劫道兒的也劫不到咱們。”
落葵摸了摸自己的衣裳,月白色的襖子已然瞧不出顏色了,像一隻泡在泥潭裡滾了滿身泥的兔子,垂眸一笑:“看咱們一臉窮酸,誰會劫。”
江蘺酸楚一笑,可不是麼,自出生以來,他就沒受過這般窮苦風霜,自從丟了佩囊,他又不敢傳信回分舵,叫天一宗的弟子來送銀子,唯恐再將他與小妖女的訊息傳回宗裡,鬼知道他那心懷鬼胎的後孃,後會給他那見色忘兒子的親爹吹甚麼枕頭風。
這一路上,他是一個銅板兒掰成兩半兒花,買一個燒餅掰兩半兒,就著井水分食,至於肉,他都快忘了肉是個甚麼味道了。聽得落葵此言,他按了按飢腸轆轆的肚子,附耳笑道:“待買了牛黃,咱們吃香的喝辣的,再買兩身,不,三身好衣裳去。”
騎馬前行,一輛紫檀木石青帷馬車倒伏在道邊兒,而更遠處,一輛略小些的馬車深深陷在泥濘中。有血跡在馬車邊上蜿蜒,馬車後頭傳來低低忍痛的呻吟之聲。
落葵低語:“瞧見沒,是個大戶人家。”
江蘺微微頷首,定睛瞧著那馬車,動了些別樣的心思。他勒緊了韁繩,低下頭在落葵耳畔輕聲道:“咱們有馬車了,等著我。”
落葵抬眼瞧了瞧,忍痛低語:“搶車就好,莫要殺人。”
二人一拍即合,是打家劫舍的絕佳幫手,江蘺頓時失笑,將落葵抱到馬車旁坐著,疾步衝到了馬車前,想要將馬車扶起來。
而馬車邊上倒伏著個丫鬟模樣的姑娘,血流了一地,已然沒了甚麼動靜,車輪處則扒著個小廝,雙眸瞪的極大,早已氣息全無了。
而馬車後頭則靠坐著個女子,滿身浴血,一支斷箭深深刺入肩頭,她不停地呻吟,見江蘺靠近,她又驚又怕
,有些語無倫次的嚷起來:“別,別,別殺我,別殺我。”那女子頓了頓,眼見江蘺只對馬車有興致,便又急切道:“少俠,少俠,少俠救命啊,救命啊,我是揚州城裡君府的大小姐,少俠,少俠若救了我,定有重謝。”
君府,這聲音遙遙入耳,落葵靈臺轉瞬清明,輕輕喊了聲:“江蘺。”
江蘺忙疾步過去,伸手扶起她,輕聲道:“何事。”
落葵輕輕一語:“君府與聖手黃芩有些交情。”
只這短短一句,江蘺頓時心領神會,聽聞那聖手黃芩秉性怪異,救人向來只看心情,若能救了這君府之人,那麼求他給落葵治傷,也就多了幾分把握。
拿定了主意,江蘺小心的將那女子拖到車前,仔細檢視了下,旁的還好,只是在肩頭處的箭傷有些為難,他愣了良久,不知該如何下手。
倒是那女子輕悠悠的開了口:“事從權宜,少俠不必忌諱。”
江蘺輕輕點頭,解開她的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肩頭,而斷箭在肩頭扎個血洞,鮮血泥濘,糊了個凌亂不堪。他道了聲得罪,翹著手儘量不去觸碰到女子的肌膚,雙手握住斷箭,極快的拔了出來。
鮮血轉瞬便飛濺了出來,濺了江蘺滿身,而那女子雖然痛的渾身冷顫,但仍死死咬緊牙關沒有發出半聲喊叫,只低低悶哼了一聲。
江蘺揚眸深深望了她一眼,拿著帕子輕輕擦拭血跡,包紮傷口。
隨後,灰塵中傳來一聲痛楚的低喝,聲音略微有些蒼老,女子驟然變了臉色,撲倒在地艱難的向前爬了幾下,痛楚的大喊了一聲:“爹,爹。”她一把抓住江蘺的手,抓住了眼下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連聲哭泣哀求道:“少俠,救救我爹,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