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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回 笑裡藏刀

”他抬手一指站在身後的靛藍:“只管吩咐靛藍去做,我的下人便是小妹的下人。話說回來,小妹是天家骨肉,金枝玉葉,卻受著這樣的委屈,是我照顧不周。”

落葵道了聲謝,眸光在霖王臉上打轉:“三哥如此說,小妹可不敢當。三哥身處皇家時時謹慎,一個不慎就滿盤皆輸,也是很辛苦的,哪裡有小妹這裡清淨。”她遙望遠方:“聽說兩儀堂被查抄了,可惜了那數百年的基業,一朝毀於一旦,就什麼都沒剩下,好像靛藍先生也受了些牽連。”

眸光陰鬱了些,霖王含笑:“小妹倒是會躲清淨,我可就沒這個福氣了,手底下的下人不懂事,就知道惹禍。”

話音落下,靛藍戰戰兢兢的跪下,連連哀聲求饒:“殿下饒命,殿下贖罪,小人知道錯了,是小人治下不嚴。”他膝行幾步,挪到落葵的跟兒上:“郡主殿下,小人知罪了,蘇總管受的罪,小人一定全力補過。”

“補過。”落葵緩緩放下杯盞,淡淡道:“此事是杜衡輕信人言,冤枉了先生,哪裡用得著先生補過。”

靛藍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不,此事是小人做的不夠周全,才讓衡先生受了刑罰,郡主殿下與主子若是因此生了間隙,壞了兄妹情分,小人萬死難辭。”

落葵輕輕一笑:“先生不必如此,只是一些下人,如何會壞了我與三哥的情分。”

霖王介面:“小妹府裡的人受了委屈,三哥怎麼樣都得給小妹個交代,這個

不成器的已經關了蒙館,今日帶靛藍來,便是要將他交給小妹,任小妹處置,給蘇總管出一口氣。”

落葵抬手給霖王續了熱茶,笑的一片赤誠:“三哥說哪裡話。”她回首望住蘇子,淡淡道:“杜衡,你可覺得委屈了。”

杜衡亦是毫不遲疑的跪下,垂首道:“回主子的話,屬下不委屈,是屬下處事輕佻,給主子惹了麻煩,合該受罰。”

落葵抿了口茶,微微頷首:“如此甚好,你起來罷。”她望著霖王笑道:“這點小事,小妹不會放在心上,三哥也不必為此憂心。”

“是,小妹說的是,你我是至親,哪能因為這些不懂事的下人,壞了兄妹情誼。”霖王笑道。

落葵深以為是的點頭,續了點熱茶過去:“三哥說的是,三哥府裡家大業大,人多口雜的,要操心的人與事也多,可得多亮幾個心眼子好好盯著,若是出了什麼吃裡扒外的敗類,可夠三哥操心的,至於小妹這點小事,就不勞三哥費心了。”

見霖王遠去,落葵狠狠將杯盞掃在地上,京墨一邊撿著碎瓷片兒,一邊勸道:“好了,事已至此,霖王咱們惹不起,這也是沒有法子的,好在靛藍蒙館關了,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就別再鬧下去了。”

落葵揚眉:“什麼功德,這是一面倒的殺戮,這股邪風不滅,首奸巨惡不除,關了一個靛藍蒙館,還會有靛青蒙館,靛紅蒙館,哪裡會有朗朗晴空。”

京墨有些尷尬,嘴上卻不肯服軟:“你這麼大火氣作甚麼,不過就是死了幾個賤民,何至於讓你如此拼命。”

落葵望住他,深深望著,就像從未認識過一樣,良久,她竟冷笑一聲:“賤民,何為賤何為貴,他們也有爹孃,也是爹孃的心頭肉,若非進了這魔窟,若非人心不古世道不公,他們何至於此,他們有今日之難,是這世道欠了他們,是這人心欠了他們,你竟還有臉說他們是賤民,賤的不是他們,是作惡的人心。”

京墨一向知道她重情重義,可這情義卻放在了在他看來無足輕重之人身上,他覺得不值,一時激動起來:“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人與事,攪了我們自己的日子,你活得這樣辛苦值得麼,落葵,就此抽身而去,我們過安穩日子好不好。”他一時憤恨,重重摔碎只杯盞,扯開了嗓子宣洩心中的憤怒和疑慮:“你做這些事情,究竟是顧全大局還是沽名釣譽,你心裡清楚,不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搪塞我,落葵,你的居高臨下與盛氣凌人我承受不起。這些年,你得了那麼多賞賜,足夠咱們富足一生了,為何還要如此拼命。”

“賞賜,”落葵嗤笑一聲:“你也知道我們富足一生的根基是這些賞賜,那也就應當知道這些賞賜因何而來,你這些無病呻吟無需多說了,你只看到我們的不堪,又何曾體會過尋常百姓的艱難,我們既享了天家富貴,又揹負了那麼多人命,此生就與浮生安寧無緣了,京墨,你承受不住這些我不怨你,只是你也阻止不了我,若你真的難以承受,自可以去尋你的安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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