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門口的人撤離,沒人聽,警棍捅出去,只聽幾聲哎呦媽呀,都爬起來躲了。武鞏得以從辦公室脫身。老鄭耳語,天黑了,人這麼多,弄出事端來吃不了兜著走。武鞏想想也對,說:“撤。明天再來。”
想走也費勁。班車周圍躺下一堆人。二柱子說:“不給說法就想溜?從老子身上碾過去。”龐大光拽他,他飛出一腳,龐大光捂著褲襠叫,順勢回了他一腳。武鞏眼看要鬥毆,上前撥開雙方。二柱子藉機煽動:“鄉長打人!拉偏架!”人們呼啦圍上工作組連推帶搡。老鄭下達命令,八隻警棍捅出去撂倒一片,班車衝出包圍圈。老鄭讓班車送工作組走,他留下整理材料,拘留幾個鬧事的。
武鞏說:“你腦子缺根弦。這當口拘留人等於火上澆油,引起騷亂咋辦?”
老鄭嘟囔,火候真他媽不好把握。這時聽到小琴呻吟,老鄭開啟手電看她捂胸口,問怎麼了。小琴埋怨:“警棍也不長眼,捅了我好幾下。”
老鄭道歉:“新電池勁兒太大。黑燈瞎火的,我腿也捱了一棍。”
“怎麼樣,”武鞏扭臉問小琴,“不礙事吧?”
小琴說:“還行。忍忍就過去了。”突然睜大眼,“鄉長你頭上有血?”
手電照過來,人們看見武鞏額頭有鮮血和三道深深的血印子。他根本沒感覺疼,還吩咐老鄭:“你帶警察在村邊巡邏,堅決阻止農民出村去農場搗亂。”
3 給二柱子設陷阱
實在迫不得已,武鞏決定對二柱子上手段。
老鄭今晨報告,昨天后半夜二柱子他們趁在村口巡邏的警察打盹,騎車馱著鋤頭去農場,正要毀損膝蓋高的棉花,被在地界邊巡邏的警察發現,強力阻攔才未釀成後果。“收拾這小子!”武鞏痛下決心,“否則宋村無寧日,大棚菜專案別指望上。”
老鄭回來聽武鞏一嘀咕,舌頭耷拉下來,連說不合適不合適。武鞏認為被逼上梁山,管什麼合適不合適,只要不違法就行。然後給龐大光打電話,速來執行任務。半小時後龐大光風風火火來了,進屋看見武鞏揉腦門上的傷疤,立刻心發虛,安慰武鞏說過個夏天就好,留不下疤。再說這歲數了,弟妹還能嫌棄?武鞏說:“沒功夫扯閒篇。說說咋對付二柱子。”
“這小子滾刀肉,”龐大光咬後槽牙,“蒸不熟煮不爛。”他昨晚讓外甥拿磚頭砸二柱子家玻璃,沒過屁大工夫二柱子老婆到他家門口撒潑,罵了半宿。臨走給他撂下話:下三濫,有本事出來單挑!
武鞏說:“砸玻璃確實下三濫。”
“哎,我囑咐外甥了,找機會打折二柱子一條腿。看他還往外跑?”
“還是下三濫。”
“這濫那濫,鄉長來個不濫的。”龐大光看武鞏。武鞏叫他遞過耳朵,他懷疑聽錯了。鄉長竟然讓他請二柱子洗澡,引誘找小姐,老鄭安排警察隱蔽,只要二柱子上床就抓起來,起碼拘留十五天,或者勞教幾年。這叫打蛇打七寸,殺雞給猴看。他苦笑,“鄉長這招更濫。”
武鞏難為情地低下頭。“被逼無奈,死馬當活馬治。”他說,“就看你能不能引二柱子上鉤。”
缺德的事不能幹。龐大光找藉口:“我沒錢請客”
錢不是問題。小琴賬上還剩八百,武鞏已經支出來。“省著花,讓二柱子一人糟蹋。”他從抽屜拿出錢給龐大光,“你別沾腥就行。”
龐大光手哆嗦,錢掉了兩張。“能不能換別人?”撿錢的時候他說,“我倆一街兩巷住著,日後咋見面?”
“不幹?”武鞏說,“免了你村長。”龐大光點頭,行行行。他就怕武鞏用這手。武鞏又問老鄭哪家洗浴場所好,老鄭支支吾吾。武鞏挑明瞭,“就是哪家小姐最好。”
4 陷阱破局
老鄭蚊子似的哼哼:“香香酒樓。”掃黃打非乃警察天職,鄉長竟然慫恿警察設局引誘他人嫖娼。老鄭必須表明態度,“身為所長實難從命。”
“有事我扛著,”武鞏說,“與你無關。對付二柱子,只能旁門左道。”老鄭還執拗,武鞏急了,“抗旨不尊?我跟縣局說你工作不力,一輩子別想調回城。”
老鄭退卻了:“遵命,遵命還不行嘛。”沒轍,硬著頭皮幹吧。他在鄉派出所十多年遭夠了罪,早想調回城圖個輕閒。縣局調動警察首先徵求鄉里意見,鄉政府如果不說好話,回城基本沒指望。老鄭和龐大光出門後又咕噥,逼良為娼啊。
安排妥當,武鞏抓緊時間進城,找溫副縣砸實專案。收拾二柱子是手段,上大棚菜才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