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換位思考也大約能理解這張氏的所作所為;只要不是弄得太過分讓大家下不來臺的;全當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也就罷了。
可那張氏見徐曼青被嗆了一通之後竟然忍著沒吭氣,就連那想幫她出頭的聶家小姐也暗地裡被她按了下去,便以為徐曼青是個圓滑怕事的;膽兒也就越發大了起來。
只見張氏起身走向徐曼青所在的桌子。眾人見她過了來,臉色都拉下來了半分。
在空位上坐下後;原本活絡的氣氛生生地被這個不速之客給攪沒了,桌上登時消了聲音,徐曼青身邊的人紛紛左顧右盼的,這時候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一旁的姚夫人乾笑了一下,打了個圓場牽頭招呼大夥兒打葉子牌。眾人見有臺階下,也紛紛應和,誰知那張氏卻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只見她用團扇掩嘴斜睨了徐曼青一眼道:“這葉子牌雖說規則簡單,但也不是人人都會的。”
“像那些平日裡除了忙著犁地織布的鄉野村婦,能從地裡刨口飯吃就已經不錯了,哪還有命去玩這種精貴玩意?”
這番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衝著誰去的。
徐曼青但笑不語,只是淡然地往自己周圍掃了一圈,果然看見鄰桌有幾位夫人聽到了這話之後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要知道,這次西南大捷之後皇帝封賞的新貴裡可不止項望山一人是草根出身的,這些平民出身的官老爺們大多在出徵前就已經成了婚,髮妻自然是小門小戶的糟糠,有的都有娃兒了。
如今這張氏想要膈應徐曼青,殊不知她此話一出跟著躺槍的人就不會少。只要她不點名道姓地說,徐曼青也不打算攔著。
若是能引起公憤,自然多得是人想收拾她。
那張氏見徐曼青果然是個軟柿子,說著說著便越發順溜起來,但又見徐曼青不動如山的,臉色竟然比旁邊的聶書梅和姚夫人來得還要自在,難免覺著自己出的拳像全都打在了棉花團上一樣沒個意思。
越是這樣,張氏就越發想看看這徐氏儀態盡失潑婦罵街的模樣,反正待徐氏失了態,梁夫人必定會過來調停,只要是像她這樣出身高門的,誰會站在徐氏這邊?
張氏越想越覺得可行,便用手中的團扇輕輕拍了拍徐曼青的手臂,故意湊近過去問道:“聽說項夫人以前是做的都是些專門伺候人的活計,也不知你除了上妝送嫁之外還有什麼拿手的本領?若是你那門子生意還做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推薦些人過去,也好捧個人場不是?”
“你真是欺人太甚!”
聶書梅哐地一下把手中的茶盞置於桌上,她這種出身將門的女子最看不得的就是張氏這種爬高踩低的齷齪人種,當即就想開口呲回去,卻被徐曼青遞了支團扇過來隔擋開來了。
聶書梅怎麼說也是雲英未嫁的女兒家,犯不著為了張氏這種人落得個不好的名聲。
只見徐曼青悠悠笑問道:“不知這位夫人近來是不是腸胃不太好?”
眾人見徐曼青不僅不怒,反而露出一副殷勤關切的模樣,心中還大感奇怪。
那張氏還以為徐曼青這般問她是示弱之舉,臉上忍不住掛上了志得意滿的笑容,剛想回話,誰知卻被徐曼青搶先一步將話頭搶了去。
“我聽大夫說,這腸胃不好的人啊口氣會很重,就跟十天半個月沒過漱口似的,一開口都能把八百里外的蚊蠅給招來。”
徐曼青轉身跟身邊的聶書梅和姚夫人道:“真是差點讓人搞不明白那到底是張嘴呢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徐曼青的言下之意就是這張氏是個滿嘴噴糞的,那張嘴跟□差不多了。
聶書梅和姚夫人聽了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鄰桌的幾位夫人有些更是憋不住直接笑出了聲來。
聶書梅回應道:“那是那是,都說什麼人說什麼話,狗嘴裡斷然吐不出象牙。”
“這位夫人回去真得找人好好伺候伺候,別再頂著一肚子爛胃壞腸的出來了。”
徐曼青笑著點了點頭:“有病就得治,萬萬不能諱疾忌醫不是?”
“你,你這個沒教養的無知村婦……”
張氏沒能把徐曼青氣得跳腳,反而被徐曼青和聶書梅的一唱一和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登時也忘了這是什麼場合,竟端起在家裡教訓妾室的派頭來想吆喝一陣。
這時梁夫人迎了客過來,見這平日裡無事攪三分的張氏竟然又在那裡給自己惹事,便趕緊沉了個臉走過去。
“這邊怎的這般熱鬧,連葉子牌都亮出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