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琴絃靜待,小瞥了杜義一眼。方月兒在心中猜想,只是不知,他為何會對亦凡先生有著如此地敵意,看那亦凡先生,也是一生性和藹謙和之人,說話做事,都留有幾分餘地,應是少有得罪旁人才是。(
就像是聽到有人說起自己親近之人壞話一般,對於這個不喜自己偶像之人,方月兒先入為主。直接便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結到了杜義杜彥之這位大少爺的身上,順便地把他也給歸入在了不受歡迎之類人中,刨開今日,日後杜家的這位大少爺,再想像是今日一般與方月兒對飲敘談,就難了。
“只要不姓柳,什麼曲子都可以,”仰脖將杯中的酒水灌下,杜義強行驅散心中的晦氣,遂又把目光集聚到了方月兒這個清倌兒的身上來。像是要把方月兒身上的衣服給看穿一般,很毒辣,道:“剛才聽得三娘介紹,月兒姑娘才藝出眾。杜某正好也想見識一下。”
“杜公子過獎了,微末之技,倒是要讓杜公子見笑了,”推委地客氣了兩句,方月兒微向杜義點頭,謙聲言道:“那月兒就為杜公子奏上一曲孔雀東南飛吧。”
見得杜義點頭,方月兒這才抬手撫琴,撥絃奏曲。一陣悠揚之聲自琴而發。室內乍然變得一片寂靜。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漢樂府地名曲。好聽,悽婉,說不上是悲曲,但怎麼也不是什麼喜樂,在花房之中,少有人唱,不過今日裡,方月兒卻張口與杜彥之給唱了出來,歌聲幽怨悽美,堪稱佳音,但是一直在外面旁聽的老鴇子孫三娘,卻是聽得一臉地愁苦。
“這小姑奶奶到底是想做什麼,這大好的日子,怎麼把這首曲子給搬了出來?難道她想砸了這馨芳閣的招牌不成?”婚宴上,卻唱出了送殯的喪曲來,便是唱得再好,又有何用?孫三娘急得有些團轉,恨不得直接衝進房來,把方月兒後下的長琴給奪將下來。==
“好!唱得好!”一曲終了,隨著裡面杜家大少的一聲高聲喝彩,孫三娘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這曲孔雀東南飛,杜某聽過不下數遍,不過能像是月兒小姐這般唱得出神,唱得聲情並茂的,杜某還是頭一次見,看來之前三娘所言不差,月兒小姐,果是生得了一雙巧手,長得了一副好嗓子。”
說得不是反言,杜義擊掌而贊,眼中讚賞之意甚顯,方月兒方才展現出來的才藝曲聲,倒是配得上她這般好容貌,堪稱絕佳。
“杜公子謬讚了,”扭頭示意清竹上前與杜義倒酒,方月兒雙手從琴上收回,溫聲言道:“只要杜公子不嫌棄月兒地聲粗音劣便好。”
說著,方月兒也難得地端起面前桌上的酒杯,舉杯向杜彥之示意,面露著恬靜的笑意,柔聲向杜彥之說道:“月兒敬杜公子一杯!”言罷,仰脖輕灌,杯中之物盡飲,將手中的空杯倒懸,方月兒抬頭向著杜義這裡看來。
“好!月兒小姐好酒量!這一杯杜某奉陪!”低頭將桌上的空杯盡數拿出,平擺於面前,杜義故作豪爽之言,扭頭向著還提著酒壺侍候的清竹吩咐道:“把這十隻酒杯盡數倒滿,杜某要陪月兒姑娘盡飲!”
見他如此,方月兒與清竹這兩個丫頭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類似於奸計得逞似的笑意。清竹欣然與杜義斟酒,每杯都滿沿方止,而方月兒則是略帶著一些崇拜的眼神激動地看著杜義,讓杜義心中的某個角落,再次膨脹了許多,恨不得再在桌上多生出幾隻杯子來。
到了現在,這位杜家地大公子,已經有些醉了。
一杯,兩杯,三杯,十杯酒水,怎麼也有三四兩的分量,下肚之後,杜義的臉面通紅,一直穩坐的身子,也出現了輕微地搖晃。
差不多了,清竹識趣地再次提壺將空出地酒杯滿上,方月兒端杯起身,緩走到杜義的身前坐下,迷絲的雙眼,輕聲向著杜義說道:“杜公子真是海量,來來來,月兒再敬得杜公子一杯!”
“嗯嗯,好,月兒姑娘敬得酒,杜某得得喝!”伸手在方月兒的小下巴上微捏,聞吸著沾染在手指上的淡淡香氣,杜義歡聲大笑,再一次地舉杯牛飲。
再一個十杯下肚之後,這位杜家的大少爺,已經是徹底地醉了。
“就這麼點酒量,還敢來見我們家小姐,切!”不屑地輕撇了撇嘴,清竹背地裡衝著已是有些昏沉的杜義小吐了吐舌頭,比之在奉節的那些風流才子,這位杜家大少爺地,著實是遜色了一些。
“你,你說什麼?”正低著腦袋,還想再飲地杜義,像是聽到了些什麼,猛然扭頭向清竹看來,像是乍屍一樣,把清竹小丫頭,給嚇了一跳。
“竹兒是在贊杜公子善飲呢,”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