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翠突然疾行兩步,道:“讓他走吧!”
第十六章 啼血的杜鵑
白衣人冷笑道:“多謝你告訴青青的訊息給我,再見了。”
言畢,大步走開,一副倚勢凌人的樣子。
遠方,他高歌道:
“去吧,去吧!憂煩、悲愴一場空。
自有古來傑士,把目對青天。“
白衣人走後,微翠似乎抑制不了心田積壓過多的難過,一聲不響,掩著面孔在流淚。
白衣人離開俊美少年、鄭芳清、申微翠三天後,滿心不是味道,一路低首疾行,回到了太湖幫暫設總壇的客棧裡,幾日來,每每想起未婚妻叛他而去,都感覺到刺骨錐心的痛苦。
他是自尊心很高的少年,自己坍了臺,也不願出氣在情敵身上。酒後,他胡言亂語,喃喃地說:“唉,鐘鼎山林,各有其志,不可強也,如此下賤的女人,我何必去想她……”
他回幫後,一直是悶悶不樂。太湖幫的弟兄們見他如此,心中都也十分擔憂,平常瞧他眉心常有一股愁慮之色,不知是飽經憂患,抑或是有說不出的難題糾纏著他。大夥兒沒事時,經常交換意見,猜忖他的心事。
林傳福、羅文仁自從隨他在龍王潭吃了一次苦難回來之後,在幫中的地位也顯著地提高不少,自認謂為幫主大人的心腹,此刻離眾而出,說道:“小的們見幫主沉鬱不樂,心中都很痛苦,若不嫌小的低能,願付出性命去幫助幫主……”
沒等他們把話說完,白衣人就擺手制止了。他銳利的眸子環視了在場眾人一眼,突然仰天狂笑道:“哈哈哈哈,難道我堂堂七尺之軀,就毀在婦人之手不成……”言罷臉上突浮上堅定的神色,自語道:“我必須拋開她,必須拋開婦人之手……。”
很奇怪的,經此一來,他多日來的悶鬱突地消逝一空,他道:“大家聽我吩咐,沒有命令,不許擅自離開。”頓了—頓,接道,“林傳福、羅文仁你倆去街上選購十套衣裳,要最好最貴的上好衣料!”
林、羅兩愕然領命而去,不多時已搬來十數套上好布料的服裝,白衣人挑選十餘位精壯手下穿上,自家轉身入房,不多時,又命人搬來一面大古銅鏡子。
精細別致的龍頭幫主房內,他取出鐵府大將軍的畫像,對鏡梳穿。他的臉形輪廓與鐵府大將軍極為相似,只是鐵府大將軍眉毛較濃,頷下蓄有短鬚。他按照畫像用墨筆把眉毛塗濃,然後剪下一撮頭髮,用樹脂貼在頷下。化裝完畢之後,斗然間向鏡中一瞟,鏡中人赫然鐵府大將軍其人。
一刻間,他由一個英俊的少年人,一變為威嚴肅穆,目閃威稜的中年人,憑鏡自賞,雍容富貴,兼而有之。
他又揀了一套華貴的錦服穿上,頭罩絲綢避風巾,足登綿絲薄履,腰間懸佩一柄長劍。八月晚秋,風起嘯聲,只見那淡黃之色絲隱,飄揚如舞,越增加他不比凡人的氣派。他極力地化裝著,待自家人也認不出是自己時,忽地赫然大笑起來,笑聲十分難聽,顯然並非出自真情,令人猝聽之下,被一種蘊藏的悲憤激動心懷,臉色為之一變。
他揚掌推開房門,早見十餘位顯赫的手下愕然守在外面,瞧各人的打扮,真比普通富家弟子還要突出。
他暗中滿意地笑了一下,命令道:“佩上長劍,跟本幫主出門,其餘的人留在此地,不許亂自行動。”
途中,行人頻頻注視,不知何方貴人打從這兒經過,白衣人查顏辨色,肯定自家的氣魄是夠用場了。
偶而回頭一瞧,見眾人仍是一副愕容,不禁笑道:“你們別胡思亂想了,本幫主要如此做,必有目的。爾等不管遇到什麼場面,都不必露中奇異之色,儘管冷眼旁觀,尤其嚴禁出聲,洩露秘密,知道嗎?”
眾人同聲喝喏,迅速收起一股傻相。
經過一家木具店,白衣人心中一動,便將店外陳置的一輛花轎買下,刻意佈置了一番,由四人扛著,他則大搖大擺安坐轎中,耳聽餘外六人整齊的步伐,打從心底生出一種快慰的想法。
日已西沉,林木如沐,三十里的路途並不算遠,但在這般武林人的心目中,卻不當是一回事兒。
走進城中,暮幃已全部拉了下來,白衣人掀簾一瞧,毅然下令道:“往東走,在平蠻大將軍府前停下。”
這時,大夥兒已知此行的目的地了,但這猝然的一句話,未免令他們怔仲了一下,心相:“嘿,幫主競選中了這種地方,真出入意料之外!”同時大家也釋然想到,怪不得,幫主命令大家化裝,敢情出入侯門將府,非如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