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守門的官兵注視,大有埋怨守門官兵沒盡責任的意思。四位侍衛見主人如此神色,內心大吃一驚,一張臉孔也顯出驚怒之色,向白衣人怒目而視。
白衣人來時,內心已有怨責之意,再見江南提督面冷相加,不禁大感不悅,便大搖大擺走前數步,朗聲問道:“哪位是提督大人?小可有話要說。”
那肥頭胖耳的大豪更加不悅,道:“吾就是提督。”頓了一下,又道:“汝不請自來,難道有什麼事?”
江南提督嗓子粗重,敢情早年也練過幾下子武功,但白衣人卻未把他放在眼裡,表面上不得不溫文儒雅地向他施了一禮,道:“小可叩見大人金安。”
江南提督用粗大的手掌輕擺了一下,道:“不必多禮,有事且等宴終之時再談,此刻汝且退下吧。”
白衣人心想:“江南提督老匹夫,你不顧信約退避姻親已是不對,見了我面,又大擺架子,真是氣煞人了。”
暗中不快,面色不覺粗魯了一點,他毅然道:“小可雖然認為此舉有擾大人,但時間不多,恕小可迫不及待,萬望大人體諒。”
四位侍衛橫戈一擋,氣勢洶洶地喝道:“大人之命,不可違抗,年輕人快退避,否則我等不客氣嘍。”
白衣人道:“大人容許小可把事陳明麼?”
江南提督冷冷漠漠地掉過頭去,冗自與眾客談笑,毫不假以顏色。白衣人深知泰山大,官架子更大,但性命只剩一天,也自顧不得許多了,暗中冷冷一笑,朝那四位官兵道:“爾等無禮已極,小可偏不信爾等區區小卒能奈何得了我。”
四人聞言,臉色大變,先有那最左一人板著臉孔,狠狠道:“小子違抗命令,別怪我手下無情。”手中長戈一抖,勁疾地朝他身上刺來。
白衣人見他武功平凡,立意想嚇江南提督一下,長戈嗖然而到,並不反抗,待戈尖尚離身體分寸之際,才倏地運起內功,不避不閃,兩指猛夾而下,不等那官兵變招,便將他利戈夾住了。
那官兵料不到他是武林高手,當下嚇得抽身後退,連長戈也不要了。餘外三人見同伴失手,紛紛大喝一聲,挺戈刺來。
但聽三縷勁風呼嘯而來,白衣人冷冷一笑,全身突地旋了一週,毫無聲息地,那三隻明晃晃的長戈便吃他六隻手指以同樣的時間內夾住。
三位官兵大驚失色,各自使出吃奶之力,向後一抽。白衣人暗運內力,手指如鐵,別想動搖一分一毫。三位官兵臉熱耳赤,悄悄鬆手後退,嗆然拔出腰間大刀。白衣人不等四人連手進擊,就大跨一步,朗聲朝江南提督道:“大人容許小可說話嗎?”
這邊變動,早巳驚動了八位貴客,尤其江南提督摸不準他的來歷,見他武功如此高強,暗中吃驚異常,再不敢擺其官架子,道:“汝有急事,且速道來,別影響吾等酒興。”
白衣人心中冷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低聲下氣的時候。”心裡這樣想,卻不好現在表面,他道:“聽說大人千金已許給一個姓殷的員外對麼?”
江南提督聞言一怔,糾正道:“吾女兒許給殷員外的兒子,並非其本身,汝問此事究竟為何?”
白衣人並不馬上回答他的問話,先道:“不錯,大人千金是許給殷員外兒子,但近幾日聽說大人又將千金許給別人,這事可是真的麼?”
江南提督臉孔一紅,那粗漲的脖子顯得更刺眼,他不悅地道:“殷員外與吾是多年老友,但他兒子卻因下落不明,在誤吾女終生,是以吾為女兒幸福起見,改許給別人,這有什麼不對嗎?”
他說這話時,心中已猜忖著白衣人的身份,他自認為白衣人是殷老員外遣來的說客,內心對殷老員外漸漸不滿起來。
七位高貴的客人彷彿也發生興趣,紛紛停止飲酒,傾聽著提督大人與白衣人的對話。
誰都知道提督大人有個獨身女兒,長得月容花貌,提督大人視如掌上明珠。但為何屈身於殷員外兒子,卻不得而知,提督大人從不願透露隻字半言。因之,眾客的興趣俱皆集中在這隱秘事上。
尤其坐在最右的一個長袍老人,更是聚精會神地聽著。他與這事有著切身的關係,他的得意門徒,便是代替殷老員外兒子的後繼人。
如果不是因為他已卸下道裝,除去兵器,應邀於江南提督大人的宴會,白衣人可能會認出此人正是與自己有一掌之仇的武當掌門人玄機道長。
白衣人多日來改變了許多,他的打扮比較以前宛如兩人,甚至連平蠻大將軍的千金申微翠姑娘也認不出來,別說僅有一面之緣的玄機道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