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找,可將將抻脖子,竟突地覺出後脖頸有人輕輕吹氣。
“娘!”跳腳喚聲娘,手便摸上後脖頸,那卻是令人萬分發毛的感覺了!我甚至怕萬一回手,摸到的竟是一隻乾枯爪子!
但手摸上,卻什麼都無!
“錦繡姑娘?”陸少卿再次出聲,我聞得他木輪車停下,便道:“沒事沒事,是崴了腳”。
“姑娘可還能行走?”
我本想回不能,卻又轉念想,若這般回了他必然為難,難不成我與他同乘一輛木輪車?只是這車子小的可憐,坐一個人還成,兩個卻是要摞在一處了。
“沒事,已好了呢”。
“那姑娘多加小心”,木輪車繼續吱呀呀,只是這義莊實在奇怪,按說我們已進來許久也走了許久,竟仍走不到頭,只覺這是條無限綿長的甬道,而那甬道盡頭,就會有兩個勾魂鬼等著我們,直直引領到十殿閻羅處了。
“這當真是義莊?難不成伏虎鎮的人每個都生得幾丈高?要不怎的用這般大屋子?”
無人答話。
我心下便發毛,此刻此處卻是格外需要人陪,哪怕不說話令我知曉你在何處也好,只是那一直響著的木輪車也停住了音。
“陸少卿?”我尖銳銳喊一嗓子。
仍無人!卻有個慘切悽惶的音說:“陸少卿——”
腿腳就發軟,強撐著挪步,只覺得那雙腳被掛上了千斤重的石,而再不敢隨便張口,只是速速轉動著頭,去找那悽惶的音。
入眼只有鬼火點點。
說來這義莊並非漆黑一片,否則我也不得見陸少卿動作,只是一路走來本還好,突然間便像被鬼蒙了眼,竟面前眼中只有霧氣昭昭,除此,再無一物,便是連陸少卿,都似被這濃霧吞食掉了。
越壓制著不敢喊,心跳越如鼓擂,一時間只聽得“咚咚咚”震耳的響兒,手用力按住那就要跳出的心,並安慰自己一萬遍:“我是妖我是妖我是妖!不怕鬼不怕鬼不怕鬼!”果然就有了力氣,忙再度邁步,只是那濃霧並未散去,也就瞎眼鳥般亂闖了。
突地,後脖頸子又有一陣風吹過,而那陣風后就有人一口口朝上吹氣,那氣吹得輕,癢癢的,本該撩撥著人,但此處地界卻著實要將人嚇死了!
“娘啊!”再控制不住,撒丫子便狂奔,這一跑起也顧不得前方是何處,只管沒命的奔。
“砰”,身子重重撞上一物,那物件似木頭板子,卻並不高,我這一撞之下實在難止去勢,當下便一個大頭朝下栽倒進去。
腦袋便撞上個硬邦邦物件,暗罵聲晦氣,只覺身子底下稀湯湯似落入了爛泥地,而手胡亂一摸,觸手粘稠冰涼又滑膩得很,難不成掉進了蛇窩?
將沾了那噁心液體的手湊到鼻子底下嗅,一股腥臭之氣就撲鼻,這股子味道實在太沖,當下差點沒將飯食嘔吐出,好不容易壓下那陣陣反胃,就想立起身來。
可眼前太黑,而且身下那爛泥塘實在難以爬起,雙手就四處亂摸,竟摸到身子兩旁的板子,板子大概尺餘厚,似薄皮棺。
手撐著用力,想要身子起,卻聽得“咔嚓”一聲,兩手抓住的板子同時碎裂,於是身子就重又跌回,而這次腰上便咯得生疼。
腆肚子終將腰下那惹禍物拿出,直直杵到眼皮子底下,方看清。
那是個白花花的,上有兩個黑漆漆大洞,以及一對黑漆漆小孔,兩排森白牙齒的圓球。
“娘啊!死人頭!”似扎手般最快速度將它丟擲去,便傳來一聲山響,也不知那顆死人頭撞在何物上?再一思量,身下恐怕不是爛泥潭而是躺著死人的棺材!那些溼滑黏稠之物,恐怕就是人油,當下又是作嘔又是懼怕,手忙腳亂的也管不得,只是四處亂抓亂撓。
就有一隻爪子驀地抓住我手。
“我的娘啊!我是妖!是個被鬼嚇死的妖了!”
眼淚都要流出來,卻聽那隻爪子的主人陰森森說:“別怕”。
見鬼的不怕!你被人吃個試試?到底怕不怕?看還能說風涼話?!
“噗”的聲,綠光燃起,映上鬼的臉!鬼的臉看來眼熟,眉眼都好看,便是連慘笑的樣兒,都勾人。
陸少卿?!
“錦繡姑娘,少卿嚇到你了”,他便說。
當下就撲到他懷中,將臉埋起,口中假式喚著嚇死我了嚇死我麼!卻心中喜滋滋的,只覺這呆子便宜實在好佔。
那肉身子便僵僵的。
好一陣子後,自己個都覺得再賴下去實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