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轉身子;我一把扯住那廝胳膊便使了大力氣往回拉!那廝似被我嚇到;怔了怔,便怒,幾乎嘶吼了:“你痴病犯了吧?!我送你們出畫!”
“我就是痴病犯了!那又怎樣?!痴病犯了更不會令誰留下了!今兒你是想隨我出去也得出去!不想隨我出去也得出去!”我抻脖子瞪眼朝他吼回去,並感覺有兩股力量在我身上撕扯著。
那力量一外一內;往外的是要拼命將我推出去;往內的卻似個巨大吸盤,我恰如身在風暴中心;一把身子骨左搖右擺,雙腳也在這兩股爭執力量下離了實地兒,而身子更如蘆葦蕩裡的蘆葦般,飄來蕩去的不得著落。
“放手!這樣你會被撕裂的!”那廝急得直翻白眼,若目光能殺人,我定已死在他目光下千萬次了!
“錦繡姑娘,少卿祝姑娘一臂之力!”半途摻和進來的自然是陸少卿,他本未表態,我甚至以為他一如在九幽關閉生門時一般,要再次將師弟棄在此呢!但他卻二次迴轉,並也一把扯住我胳膊。
好麼!這幫子道啊妖的,沒啥好玩,竟玩起拔蘿蔔了!
有了陸少卿的法力加入,那股子外推之力很快落敗,而陣眼正中的鬼面郎君恰恰在此時舊力要竭,便急忙忙朝我們吼:“好啊,你們能都出去最好!”
“那你呢?怎麼辦?”我扯著裴少玉,而陸少卿扯住我一邊袖口,方寧與玎璫早被陸少卿縮小放入袖中,想來只尋不見妙緣真人,倒也不算完滿,但一想,那傢伙法力何止我們見識那點兒,總會有辦法出去,於是就不再擔心,如今唯一擔憂的倒是這本就在畫中的鬼面郎君了。
那鬼面郎君聞言便大笑,手上訣法不變,只是臉上卻有一絲莫名情緒閃過:“我賭輸了!前輩不成想三百年前輸給她,如今又輸給這傢伙!罷罷罷,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反正這畫裡前輩已經待習慣了!”
“是痴病犯了吧!怎麼說的都聽不懂呢!”我自言自語著,猛瞥道裴少玉肩頭還死賴著的兔精,忙上手去剝:“都要出畫了,還帶著這玩應兒,是要博眼球了!”
那廝無奈朝我攤手:“不是小仙不想甩了它,實在是它太粘人了!”
一句話惹得陸少卿抿了唇淡笑,若不是眼下這生門、連帶的地皮、以及陣眼正中的鬼面郎君,提醒我此刻這是生死攸關之際,我真要以為這只是我們在靈山那些平凡日子、普通場景中的一幕了!
而隨著鬼面郎君口誦咒語加快,就見我們腳下地皮旋轉起來,並越轉越快,到了後來,直直令我頭暈,那旋轉中我們幾個便手扯手誰也不肯放的一同被推進生門。
眼前白光一現,便陷入長久的、混沌的黑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似有隱隱人聲,那聲遠得很,仿在天邊,又似乎只是貼著我耳朵輕喚。努力挑眼皮,睜眼,四周景象虛無,直到逐漸清明,有陽光透過窗欞,溫柔灑在我周身。
頭痛欲裂,是有一萬隻蒼蠅在內齊齊的嗡嗡響,我晃晃頭,恍惚覺得又做了好長一場夢,待適應了刺目光線,便忙打量四周。
卻見四壁白牆,唯有正南那面牆上掛著一幅圖。
圖中青山秀水,綠樹掩映,那小橋,那涼亭,那萬頃水晶荷花池,都似會隨暗夜到來而活,金雞啼曉而眠。
裴少玉呢?陸少卿呢?方寧與玎璫呢?!
心中一凜,忙爬起身去找,方立起便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中,身子端端往後仰,眼見著就要跌倒,卻被一雙臂,輕易撈進懷。
“亂動什麼?!以為自己法力很高麼?!”是惹人厭的音,離我卻實在太近。
我掙開他懷,他也不執著,只是聳肩,打量起整間屋:“這地方不錯!”他挪動腳步到了那畫前,便指著畫問我:“是這幅吧?!青山秀水圖!邪門著呢!不過真是世事弄人哈!回頭小樹妖要是知道我出了畫,一定會氣得吐血!”
“你不能出畫麼?既然是引路使,我們解不開點金術的秘密,你就不會走,是吧?”我惦記隨他出來的兔精,但左瞧右看,偏偏那廝肩頭什麼都無!
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幾步上前,甚至拿手戳戳,果然那肩頭除了衣衫便是血肉,並無一隻死也甩不掉的兔子。
“兔子呢?!”
“誰知道!我一醒來就發現它不見了!興許是覺得故土難離,回去了!”那廝並不放在心上。
“依少卿看,此事並非如此簡單!”
隨著聲起,就聽木輪車響,並見葉少鋒推著陸少卿的木輪車,身後跟著林雲,玎璫,方寧,浩浩蕩蕩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