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懶鬼顯然方從被窩中爬起,竟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雙目呆呆地瞧向我。
“是我。”我朝他笑。
他忙揉眼,“砰”的一聲合上門,旋即又“呼”的下將門大開,再揉眼,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裴少玉,不過這幾日不見,你用得著這般麼?”我要進門。
他轉身整個人趴門上,將那門弄得晃晃蕩蕩;又轉回身,一把扯住我,半張臉哭半張臉笑:“他孃的,大早上見鬼了!”
“我不是鬼!我是花錦繡啊!”
“不對不對,我沒睡醒沒睡醒!我這就回去睡覺!這次一定要蒙上被子。。。。。。”那廝甩了我手臂就要折身,我心道這玩笑開大了!急慌慌一把抓住他手,道:“你當真未睡醒?!還是忘性大,僅幾日便將我忘了?!”
“你既然死了,幹嘛回來?!”那廝不回身,但雙肩劇烈抖動,必然是在哭了。
“我怎就死了?!你不是親眼瞧著我與雲少海去地府?!而且只短短三日,怎的就死了?!好好的人就這樣被大仙說死了?!”我打趣他,心道這廝越發不靠譜了。
“三日?!花錦繡,你可知你這一走是多久?!”裴少玉緩緩轉頭,一雙眼痴痴地瞧著我,伸出三根手指頭,帶著哭腔道:“三年啊!整整三年!”
“三年?!”我只覺渾身冰冷,忙摸自己額頭,但額上並不熱!要去摸裴少玉額頭,他卻一把擒住我手,感慨道:“花錦繡,你可知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何況你在那鬼界!三年,足矣滄海變桑田了!花錦繡,有許多事已經變了!”
“哪裡有變?你還是老樣子麼!”我甩開他手,便要往內進,忍不住瞧一眼自己小腹,依舊平坦坦的,就想著定是這廝氣我長久不回來,要嚇唬我呢!
若說我已離開三載,為何這腹中胎兒仍小小的,不見生產?!難不成我也揣了個哪吒?!雖有心當場拆穿他,但此刻我只想見陸少卿,並無心思與他混扯,於是就道:“陸少卿呢?!金化可解了?”
說著話就邁步往內行,裴少玉一路追著,我只管加快腳步,一疊聲地問:“雲姐姐呢?七笑屍事件到底怎的解決了?其實我早想回來的,只是在地府有耽擱。”
並未將雲少海欺我之事說出,畢竟他們是師兄弟,又自小一塊長大,我總該不看僧面看佛面;何況雲少海只是留我並未傷我,還是莫說吧!
“裴少玉,你啞了?為何不說話?我問了好多呢,你倒是回答個一兩樣啊!”我邊走邊說,這院子我熟悉得很,此時已轉過照壁進了後客房,正正迎面碰到個人。
那男子一身白衣勝雪,滿頭青絲一絲不苟的束起,用一根翠色橫笄摜過髮髻。他顯然瞧見了裴少玉,停住腳步靜靜的立在那兒,衣袂隨風飄舞,一張臉上掛著柔柔笑意,整個人竟似飄然出塵的謫仙。
“少玉,方才誰在叩門?”他開口,語調柔和如三月春風。
裴少玉定定的立在原地,而我將要呼一聲“陸少卿”,他身後已閃出個女子來。
那女子一身紅衣如火,與我一模一樣的臉面,恍惚間似另一個花錦繡。
鳴萱?
我正詫異,就見她已挽住陸少卿胳膊,態度親暱,就連那挽手動作都熟練得很,竟似每日都會做個幾百遍。
她笑意盈盈,仰頭問陸少卿:“少卿,我就說裴少玉這廝定是發夢了,你還不信!你瞧如今他那神色!竟像平白見了鬼一般!”
我心一沉,這人明明是鳴萱,但說話的語氣措辭,怎的與我一般?!
☆、日更君賜我力量
一雙眼似被黏住;我瞬也不瞬地瞧那倆人,一道堪比鬼哭的音自我嗓子眼蹦出來:“裴少玉;那個人是誰?”
那廝便重重嘆口氣;道:“大師兄。”
我連連擺手;急問:“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陸少卿身旁的是哪個?”
這次裴少玉卻閉緊了口,而陸少卿臉面上笑意謙謙,顯然以為裴少玉在喚他,竟開口問道:“師弟可有事要與少卿商量?”
我明明與裴少玉立在一處;陸少卿明明瞧得正是我們方向;但他卻似將我當成空氣一般!目光只在裴少玉身上,對與我這個歸人;竟連句客套話都無。
我張了張口,只覺嗓子眼乾澀,努力吞嚥口水,終於大撥出口:“陸少卿!”
很難形容我喚出這三個字時的複雜心情!只覺自己突然就成了癟癟的麻袋,內裡空空的;眼前越發模糊,我痴痴的等著他回答我一句,哪怕只是打個招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