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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府的,怎麼,想體察民情啊?”

對沈青辰這樣的寒門學子而言,有光祿寺供早晚膳,已是很好的待遇了。可徐斯臨與顧少恆是世家子弟,吃慣了珍饈美味,光祿寺的膳食自然不值一提。徐斯臨每天的膳食就是徐府的廚子做的,午膳由下人送到翰林院來,晚膳他就回府吃,從來也沒去過光祿寺。

他輕輕瞥了顧少恆一眼,不答話,繼續把矛頭對準沈青辰,“有本事啊,老師都叫你氣走了。叫我們失了一個好老師,是不是該賠禮道歉?”

沈青辰輕輕吸了口氣,儘量平和地答道:“我沒有氣走老師。”

他斜靠在月洞門上,合身的長袍下襬隨風擺動,年青的俊臉上落了翰林午後的陽光,淡淡道:“你說沒有就沒有啊?”

顧少恆看不下去,抓起了沈青辰的胳膊,“咱們走吧,不必跟他說太多。”

徐斯臨身邊的進士馬仔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時打典簿廳走出來一位大人,是翰林院正六品侍講。這位侍講品級雖不高,但因翰林官向來是“華表柱上鶴”,地位很高,所以也常與二、三品大員稱兄道弟。他見他們幾人拉拉扯扯,本想上前訓斥兩句,可一眼瞥見是徐斯臨,就停下了腳步,只搖搖頭負手去了。

風吹過盤虯的枝葉,發出簌簌的聲響,落日西沉,晚霞篩了一地斑駁的樹影。

“不想道歉也可以。”徐斯臨又道,抓起馬仔手中自己的包袱丟到她身上,“以後我的筆都由你來洗,我的墨由你來研。在上課前,你要把我的東西都準備好。一年四季,一天都不能少。”

青辰接著他丟過來的包袱,抿了抿唇,“你敢跟我打個賭嗎?”

他眉梢抬了抬,神色中透著一絲乖張,“你要跟我打賭?”

她點點頭,“我要是輸了,就在堂上向你們鞠躬致歉,我要是贏了,你日後便離我遠一點……不要再糾纏我了。”

“賭什麼?”

“明日新來的老師。”沈青辰停了一下,慢慢湊向他耳邊,輕輕道,“他姓宋。”

徐斯臨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臉,目光微微一閃。

整齊的鬢角,高挺秀氣的鼻樑,淡淡樹影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流動,肌膚細膩,清透如玉……這人身上還有股香氣,像是盛露的蓮花,淡淡的,很好聞。

他怔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不知道自己剛才那一瞬是怎麼了,又不是第一次見面。

他不由瞄了下她耳畔頸項的線條,只覺得有些過於白皙和柔美,半晌才道:“有何不可,你可別後悔。”自己的爹是內閣首輔,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這個沒有身份地位的窮小子怎麼可能知道,緩兵之計吧?

沈青辰仰起頭看他,目光清澈而純淨:“你也要願賭服輸。”

徐斯臨挑了挑眉,探究的目光又將她上下看了一眼,然後就轉身去了,一隻手負在身後,背脊停得很直。馬仔同去。

等兩人走遠了,顧少恆果然一副震驚狀:“連我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歷史書中寫的。

“不過是胡說一個罷了,只先打發了他再說。”她抱著書繼續走,肩膀上落下透過樹蔭的點點陽光。

“你還是要小心一點,他不是一般人。”顧少恆停了一下,又道:“你可知道老師為何告老還鄉?”

他湊近她耳朵,小聲說了兩個字:徐黨。

沈青辰不由往徐斯臨離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她是學歷史的,對大明朝這段歷史並不陌生。當朝皇帝怠於國事,內閣首輔徐延就把持了朝綱,獨斷專行,粉飾太平,還在朝中遍植實力,廣佈黨羽。他們的人越來越多,有個統一的名字:徐黨。

“老師走了,是因為我們這些門生。”顧少恆又道。

沈青辰聽了,想起史書中所記載,點了點頭。

徐延深諳獨木不成林、三人方成虎的道理,攏人壯隊的事從未怠慢過,走的是可持續發展路線。

翰林院非但為內閣儲相,也為六部九卿輸送後備人選,像沈青辰這樣的庶吉士,畢業後任要職、升大員的機會是很大的。所以徐黨才想要拉攏他們的老師,因為自古師生、同門就是自成一派的。

他們的老師想來是不願同流合汙,所以就只剩下告老還鄉這一條路。

青辰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那位即將接任的新老師,他也不是徐黨,也不知道他能堅持多久。

穿越前,沈青辰是個大三的學生——北京大學歷史系,輔修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