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濃痰,甩上一把子大鼻涕,這也是你難以承受的。
前世小寶上大學時勤工儉學在校外的小飯館打過雜,每天都能看到不少自以為花了錢就是大爺的客人,一會兒嫌廚師菜炒鹹了,一會兒罵老闆菜買的不新鮮,一會兒沖服務員發頓脾氣,可是結果怎麼樣呢?每次吃鼻涕最多的就是這種人。
聽那些廚師們閒聊,給討厭的客人吃鼻涕那還是心地善良的,有些更缺德的廚子受客人的氣受的狠了,或者正趕上今天心情又不好,撒點屎尿、摳點腳底板的硬皮放進炒鍋裡,那些客人嚼著皮屑還邊誇肉皮炒得香。
從那以後,小寶再也沒有在飯館裡裝過大爺,即使菜炒得真的很鹹,那也絕不能叫端回去重炒,誰知道端回來的菜裡面加了什麼調料?
所以小寶對胖廚師的殷勤也是笑臉相待,吃完飯後還特意賞臉陪他喝了一會子茶,走的時候還賞了一兩銀子,吩咐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千萬別把咱家當外人看,就當你自己一個親兄弟吧。
胖廚師受寵若驚,捧著賞錢眼淚都流下來了,哆哆嗦嗦要給小寶磕頭,嘴裡嚷嚷著丁公公如此看得起小的,若有驅使之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以後想吃啥儘管吩咐下來,雖說萬歲爺老太后吃的那些咱們做不出來,恭妃娘娘吃的啥公公你就能吃到啥。
小寶邊走邊想,這下子你狗日的看來應該不會給老子吃大鼻涕了吧?
待回到屋裡已經天色擦黑,點亮燭臺後,小寶又望著那本恭妃親筆的鑑酒寶典發起愣來,這娘們打的是哪門子注意呢?莫非是想要老子在宮外幫她開個酒坊賺些錢財?
不可能,恭妃這個女人看上去脾氣暴躁,跟一個普通的受冷落的深宮怨婦沒什麼區別,其實絕對是個聰明絕頂,心懷大略的人,自己跟她唯一略佔優勢的地方,只是自己來自後世,天然對這個時代的歷史程序和人物命運擁有上帝之眼。
這樣的女人心懷的是天下,任何一個舉動都必是深思熟慮,目標明確,她作為一個深宮女子,對鑑酒之技學習的如此深入,竟然手寫了一本鑑酒寶典,這要花費多少時間與精力才能達成?
如今又來要求小寶學習這門技法,並且要求他學習的時間只有七八天就要小成,莫非她要實施一個什麼大計劃?
算了,自己如今也和她算是統一戰線,她不至於會這麼愚蠢的加害自己,再說了,老子如今也不是任人捏的軟柿子,大不了有危險時往宮外一跑,真要加入了羅教去當少護法,你東廠,你恭妃又能奈我何?
學習,學習,專心學習。
直到快五更天,小寶一直點完了十幾根大蜡燭,拿出高考前磨刀的那股子心態,才勉強死記硬背下恭妃那本品酒筆記,好在他前世是學文科出身的,別的本事沒學到多少,死記硬背的本能倒也沒落下。
中華酒文化源遠流長,小寶以前只是略有耳聞,並沒有花心思去鑽研過,並且他前世酒量奇差,一般最愛喝的就是三塊錢一瓶的悶倒驢之類的廉價啤酒,對白酒那是敬而遠之。
不為別的,白酒對他來說只有一個印象和結局,嘔吐。前世為數不多的幾次喝白酒經歷全都伴隨著嘔吐這個結局,還有最後一次在東山鄉,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但要是讓他說白酒不好喝,那他可不敢這麼認為,因為他喝過好酒,唯一的一次,那是跟著一位領導下去視察工作,雖然他只是領導無數跟班中最可有可無的那一個,晚宴時他這最靠角落的一桌也上了一瓶茅臺。
雖然分到他的時候只有少少的半杯,但那股子濃郁的醬香,在第二天早上打嗝時還幸福地在喉唇之間回味,那種奇妙的感覺,至今難以忘懷。
恭妃的品酒筆記上說得明白,赤水枸醬,以黔北鄔氏燒房所釀最佳,採用夜郎國本地高粱為料,小麥為曲,九蒸八晾,反覆七次取酒,存窖五載,勾兌新曲乃成,其質晶,其色黃,其香醬,其味綿,蓋品味者有三式也,一曰抿,二曰咂,三曰呵,絲絲入扣,渾然天成,可得該酒其中之三味也。
說的太好了,小寶讚歎道,又眯眼回味起當年那次喝茅臺的經歷,再將恭妃這番語言揉在其中慢慢品味,竟然略有心得。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小寶起床梳洗完畢,又吃了小廚房精心調配的宮廷養生早膳,倒上一杯香茗,躺在院子裡花廊的一張躺椅上優哉遊哉。
當官了就是好,用不著一大早就趕去恭妃寢宮當班伺候,現在正是恭妃去慈寧宮請安的時間,趁此機會好好複習一下昨夜所學,以免等下又被那娘們尋到機會找老子的晦氣。
“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