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只見兩道白影受創飛出,直墜山崖之下——這兩人不是唐儷辭,自也沒有會半路開啟的飄紅蟲綾救命,眼看是不能活了。
白素車一招殺兩人,拂袖而立,神色不變,仍是那般清靈,將鳳鳳抱在懷中,她運功攻入他體內,為他解除寒氣。
“好一個女中豪傑。”狂風暴雪之中,有人輕輕一笑,“白姑娘,這一擊很漂亮。
白素車驀然回身,只見身後巨巖之下,不知何時已站了一人,灰袍寬袖,半身染血,然而風姿卓然,袖袍飄揚,絲毫不見憔悴之色,正是唐儷辭。“唐儷辭……”她斷戒刀在手,斜對唐儷辭,沒有絲毫畏懼之色,“你要怎地?”
唐儷辭右手輕按腹部,“今夜之戰,有兩件事很奇怪……其一,梅花易數、狂蘭無行分明是風流店兩大戰力,為何不能出手?其二,紅姑娘心計過人聰明絕頂,又善引弦攝命之術,為何沒有出現戰場,導致青山崖局面突變之後,風流店無人主持,難以應對?當然理由可有千百種,不過我想最具可能性的一種……是風流店中有內奸,此人非但臥底風流店,而且地位甚高,能夠影響紅姑娘戰局排布,甚至能對梅花易數和狂蘭無行暗下手腳,導致兩人沒有聽令出手。”他微笑看著白素車,“白姑娘智勇雙全,自我犧牲之大,真令江湖男兒汗顏。”
蕭蕭雪峰之上,白素車目不轉睛的看著唐儷辭,斷戒刀寒芒依舊閃爍,她緊緊握著刀柄,過了許久,輕輕嘆了口氣。唐儷辭踏上一步,對她懷中的鳳鳳伸出手,白素車將孩子抱還給他,身後晨曦將起,她看著懷抱嬰兒的唐儷辭,眼波漸漸變得溫柔,“你果然……和他不一樣。”
“池雲還是孩子心性,凡事只看表面,”唐儷辭道,“不過雖然他嘴上惡毒心思簡單,卻不是個薄情的人。”
白素車幽幽一嘆,“不管他薄不薄情,白素車此生,終是不會嫁他。”她拂了拂鬢邊飄飛的頭髮,“當初爹將我許配池雲,我真的很不樂意,逃婚之事並非有假……此時人在風流店中,婚姻之事更是無從說起,唐公子不必為池雲做說客,今生今世……姻緣之事再也休提。”
唐儷辭上下打量著她,“芙蓉其外,剛玉為骨,白府能得姑娘此女,真是莫大榮耀。”
白素車柳眉微揚,“承蒙家父教導,為江湖正道盡力,縱然博得漫天罵名而死,白素車死而無憾。”她說得淡泊,面上更是絲毫不露遺憾之色,風骨坦蕩,猶勝男子。
唐儷辭不再說話,望著白素車的眼睛,忽而微微一勾,那眼線一勾之間流露的是讚賞之笑。晨曦初起,雪山清靈之氣頓生,白素車清清楚楚的看見,心頭突而微微一亂,她貌若纖秀,心氣卻高,行事幹練凌厲,為男子所不及,如此被男子深深凝視,卻是從所未有。“當年我逃婚離開白府,在路途上遇到強敵,身受重傷,被小紅所救。”她道,“從此加入風流店,主管風流店下三十六白衣役使。風流店雖然尊柳眼為主,但真正統管全域性之人卻是小紅,尊主為人任性,除了調製猩鬼九心丸,幾乎從不管事。小紅之上尚有東西公主,那兩人並非女子,而是練有一種威力強大的奇異武功,練到九層,男化女身,而一旦功成圓滿,便又恢復原來形貌,從此駐顏不老。”
“梅花易數、狂蘭無行在風流店中地位如何?”唐儷辭沉吟,“另外,七花雲行客中剩餘的那位‘一桃三色’,可也在風流店中?”白素車搖了搖頭,“他們都歸小紅暗中調遣,平時幾乎沒看到人,至於一桃三色,我也不知是否被小紅網羅,從未見過。”唐儷辭目光自她臉上移開,望著徒留打鬥痕跡的黑色岩石,“那就是說,風流店內臥虎藏龍,不能輕舉妄動,隨便挑釁……而風流店雖然名為柳眼所有,但實際上究竟是誰掌控局面,只怕難說。小紅、東西公主、甚至內中不見表面的人物,都可能是其中的關鍵。”白素車柳眉微揚,“正是如此。”
唐儷辭看了一陣那雪地,視線緩緩移回白素車臉上,柔聲道,“你辛苦了。”白素車頓了一頓,別過頭去,“我不辛苦,一旦此間事了,白素車倘若未死,一定刎頸於池雲刀下。告辭了!”她轉身而去,起落之間捷若飛鶴。
懷裡的鳳鳳已漸漸暖了,哭了半日累得狠了,趴在他懷中沉沉睡去,滿臉都是眼淚的殘痕。唐儷辭輕輕拍了拍他,目望白素車離去的方向,要說心機,池雲遠遠不如他這未婚妻子,否則郎才女貌,本是一對佳偶,可惜、可惜。
朝陽初起,丹紅映冰雪,晶瑩耀目,唐儷辭懷抱鳳鳳,縱身而去。
八 無間之路
不消數日,碧落宮之戰已傳遍江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