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百骸中彷彿也有冰冷的針密密刺了進來。
原來……自己的身體,真的是虛弱到了如此嗎?
神志恍惚之間,忽然聽到外面雪裡傳來依稀的曲聲——
“……葛生蒙棘,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那一瞬間,彷彿有利劍直刺入心底,葬禮時一直乾涸的眼裡陡然淚水長滑而下,她在那樣的樂曲裡失聲痛哭。那不是《葛生》嗎?那首描述遠古時女子埋葬所愛之人時的詩歌。
荊棘覆蓋著藤葛,蘞草長滿了山。我所愛的人埋葬在此處。
誰來與他做伴?唯有孤獨!
夏日漫長,冬夜淒涼。等百年之後,再回來伴你長眠。
——那樣的一字一句,無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貼,彷彿一隻手寧靜而又溫柔地撫過。她霍地坐起,撩開簾子往外看去。
“薛谷主,你醒了?”樂曲隨即中止,車外的人探頭進來。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問,側頭想掩飾臉上的淚痕。
“餓嗎?”妙風依然是微笑著,遞過一包東西——布巾裡包著的是備在馬車裡的橘紅軟糕。在這樣風雪交加的天氣中,接到手裡,居然猶自熱氣騰騰。
“凍硬了,我熱了一下。”妙風微微一笑,又扔過來一個酒囊,“這是綠兒她們備好的藥酒,說你一直要靠這個驅寒——也是熱的。”
薛紫夜怔了怔,還沒說話,妙風卻徑自放下了簾子,回身繼續趕車。
唉……對著這個戴著微笑面具、又沒有半分脾氣的人,她是連發火或者抱怨的機會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軟糕,又喝了一口藥酒,覺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開了一些。望著軟糕上赫然的兩個手印,她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樣高深的絕學卻被用來加熱殘羹冷炙,當真是殺雞用牛刀了。
然而剛笑了一聲,便戛然而止。
她跌倒在鋪著虎皮的車廂裡,手裡的東西散落一地。
“薛谷主!”妙風手腕一緊,疾馳的馬車被硬生生頓住。他停住了馬車,撩開簾子飛身掠入,一把將昏迷的人扶起,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靈臺穴上,和煦的內力洶湧透入,運轉在她各處筋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