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威更不行,他們老闆是吸血鬼,只捧人不給錢,旗下的藝人簡直比民工收入還低。”
丘婕提出了不下十個經紀公司,都行不通。新人在哪裡都是白菜價,而且作品問世前是不可能有片酬的。
幾天後,丘婕把一個牛皮信封送到申雅莉家裡:“雅莉,這是我找爸媽要的,裡面還有一部分我的存款。你先拿去用。”
接過那個沉甸甸的信封,申雅莉當場就哭了出來。她知道對丘婕來說這筆錢真的很多了,可丘婕也不知道,這些錢對醫療費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爸爸是個正義感很強的直腸子,曾經帶著人去捉舅舅和情婦的奸,因此致使舅媽下定決心離婚。離婚後舅媽對他懷有感激之情,但媽媽的親戚這邊對他這種行為很不滿意。尤其是外婆,她是個守舊的女人,不但重男輕女,還認定了不會包容老公外遇的女人就不是好女人,厭棄舅媽的同時,也對爸爸記恨起來。所以,聽說他得病了以後,外婆這邊的親戚翻臉比
翻書還快,滿臉寫著“這就是報應”的惡毒神情,壓根沒想過要伸出援助之手這種事。
她找遍了除了他們以外的親戚朋友,零零碎碎湊到了一些錢,可是加起來還不夠手術費的三分之一。以前的舅媽家幫了不少忙,但到底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果換做以前,希城一定會盡力幫忙。可是從他父親過世後,他家欠銀行的鉅額貸款大概有多少,申雅莉心中也有個數。她不願意再給他增加負擔,在迫不得已之時,只有去找那些因她選美慕名而來的追求者。他們看出了她不諳世事,為免她不能理解等價交易的定律,真實的想法也都擱檯面上說。
他們的言語令她感到震驚。她知道父親是個相當有尊嚴的人,如果她做了令他蒙羞的事而換得他的醫藥費,他就算痊癒,也一定會恨不得立刻再死掉。所以,到最後也沒有答應任何一個人的要求。
那短短的一個月內她看盡了人情冷暖,也受盡了挫折坎坷。窮途末路時,她想起了那麼多富豪小開難看嘴臉裡,原本最瞧不起的一張。
“找我借錢?”
白風傑坐在蘭博基尼裡,挑釁地把上翻的全自動車門開啟,好讓她近距離觀看自己與兩個美女相擁的浪蕩情景。他之前被她甩得太狠了,這一回完全沒打算給她什麼好臉色看。
“對。給我五年時間,我會還你十倍。”她的雙眸明亮如星,寫了滿滿的認真與堅定。
“十倍,這還真多。”他對著地面抖抖煙,雪白褲腿伸出來,仰著眉毛往美女身上靠了靠,“可是,我憑什麼相信你有能力掙十倍?”
“我寫借條。”
“借條,過了五年你要還跟現在一樣一窮二白,我也不能拿你怎樣不是麼?到時候你拿什麼還,你自己麼?別說你現在都不值這個價,五年後你更是老了不少,會比現在還不值錢吧。”
如此的羞辱令她氣憤,卻沒讓她退卻。因為她從他玩世不恭的表情中,隱約看到了一絲憤怒。這一絲憤怒讓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可剛有這個念頭,他就令她失望了。
“申雅莉小姐,希望你弄明白一件事,我對錢的數目完全沒有問題。就算還十倍,還不夠我換一輛車,你認為我會稀奇麼?問題在於,我壓根不想借你。之前為了你那個家裡破產的男朋友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現在又來板著臉找我借錢,你把我白風傑當成什麼了?借錢也拿出點求人的樣子。”
她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話。她用一種惶然的表情看著他,像是忽然被置身絕境,想要伸手去捉住保命的東西,卻不知從哪裡下手。希城把她
寵得無法無天,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求男生。這一刻,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如何去討好別人,眼中有劇烈的掙扎,但嘴角依然繃得緊緊的。這些青澀的反應在白風傑眼裡一覽無遺。他一直對她很瞭解,知道她的家庭背景,知道她有個變成窮光蛋的男友,知道她缺錢,知道她的高傲與單純,卻完全沒法把她追到手。這也是他如此討厭她的原因。而她此時的矛盾讓他挫敗感更強了,他浮躁地把車門關上,丟下一句話後猛踩油門,揚塵而去:
“找你的自尊心借錢去吧。”
回憶中“砰”的車門響,讓她忽然睡夢中清醒過來。
不知是睡前的回憶,還是一場噩夢。但不管怎麼說,那已經不是現實。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窗外天已經黑了,透明玻璃門外的沙灘在黑暗中被路燈照亮,殘留下一圈圈金色的光暈。浪花拍岸聲重複著低沉的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