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的曲音之中突起一個高亢之間——“砰嗡!”
絃斷了!
秦慕白突兀的停住,拳頭關節處綁著的紗帶溢位一層鮮血來。
看著斷了的琴絃,秦慕白輕聲道:“天可憐見,懂我之心。知音去,絃斷有誰聽?”
眾目睽睽之下,秦慕白站起身來,朝火堆走近。
高陽公主駭了一跳,正待大叫,被陰德妃止住。
揚手,秦慕白將琵琶扔進了火堆之中,火星四濺濃煙翻滾。
“妖兒,秦慕白此生除了祭奠於你,再不奏曲。”
眾皆默然,只剩柴火堆噼叭的燃燒聲,和終南山上常年不休的風嘯。
傍晚時分,妖兒的骨灰靜靜的躺在了一個銅鑄的骨灰盒裡,秦慕白脫下自己的織錦披風將其裹好,抱起。
滿山的人,陸續往山下退去。前來參加祭禮的友人也相繼告辭而去。山頂之上,留下的人已不多。正在這時,有一人走上山巔來到秦慕白麵前,拱手而拜:“秦兄。”
“鄭兄,多時不見了。”秦慕白將骨灰盒暫且交與霜兒,拱手與他回禮。
鄭安順看了一眼秦慕白綁著紗帶溢血的雙拳,輕輕點頭微然一笑:“打得好。”
秦慕白嘴角一咧,這幾天來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臉,說道:“鄭兄專程上山來,就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是。”鄭安順略感歉意的笑了一笑,說道,“鄭某連日都在東都忙碌,剛剛才回到長安,聽聞此事,實感遺憾。方才上山時正遇到一些長安的舊識,他們知我與你相熟,但拜託我央求你一件事情。”
“何事?”
“眾人仰慕妖兒姑娘已久,如今她突然仙去,無不悲痛。”鄭安順說道,“既然秦兄在終南山之巔送她駕仙,於是他們就想在此處豎起一座妖兒姑娘的玉白塑像,並在起立廟升碑,紀念妖兒姑娘。”
“塑像立廟?”秦慕白搖了搖頭,說道,“妖兒生前最喜清靜不好虛榮,她定然不願意。”
“秦兄誤會了。”鄭安順說道,“妖兒喜靜,清麗脫俗至純至善,在此終南仙境常有流雲彩霞、仙鶴靈獸與之相伴,豈非是她絕佳的歸宿?而且,此處臨近長安當是一處最高之點,我等要為妖兒豎一座十丈高的白玉塑像,手託琵琶遙望長安。秦兄若是想念妖兒姑娘了,遠在家中舉目朝終南一望,亦可見之。如此仙境,妖兒姑娘享仙風玉露得百鳥朝奉,便當真成了仙子,豈非美事?”
“好吧,鄭兄拳拳之意,某便領了。”秦慕白知道推脫不掉,便應了下來。心下想道,鄭安順向來不是個喜歡說廢話、幹無厘頭事情的人,他此來,必另有用意。於是對他道:“稍後鄭兄若有閒時,不妨到寒舍來與某略作商議一下,這塑像立廟之事。”
“如此甚好。”鄭安順拱了下手,依舊又對秦慕白身後眾人施禮,便道:“鄭某便不作叨擾,先行告辭了。”
“請。”
鄭安順走後,山頂之上只剩下秦家一家人、高陽公主母女與李道宗父女倆。秦慕白看都不是外人,於是對李道宗與陰德妃道:“德妃娘娘,王爺,從黎明登山到現在時已天晚,二位都水米未進,某甚慚愧。不如就請到寒舍用下晚膳如何?”
陰德妃還沒說話,高陽公主忙道:“好。”陰德妃笑了一笑自然也不好再拒絕,於是輕然的點了點頭。
“既然連皇嫂都給了這個面子,本王安敢不來?”李道宗笑道,“慕白,我也有些日子沒與你一同把盞了,不如就今日吧!男人大丈夫,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當是歷練好了。今日本王與你痛飲痛醉。一覺醒來,萬事無憂。”
“好,請!”
一行人等走下山巔,在半山腰有衛隊與車馬等候。各自上了車,便望長安而去。
李道宗特意將秦慕白叫到了與他同一輛車上,對他道:“今日長孫無忌與褚遂良,來得有夠玄妙啊。”
秦慕白微笑道:“王爺有何高見?”
李道宗笑道:“不是我說風涼話,妖兒姑娘雖是無人不喜無人不敬,更是去得轟轟烈烈催人淚下,但是在長孫無忌與褚遂良看來,她就是一介歌女。就算她被翼國公收為義女,也很難引起他們什麼興趣。”
“誠然。長孫無忌與褚遂良擺明了是衝我來的,想趁這個機會跟我套近乎,或者是別有什麼目的。”秦慕白說道,“若非是礙著陰德妃與王爺您在場,剛才他們二人肯定不會匆匆離去。”
“呵,說對了。”李道宗道,“如今朝堂之上的局勢比較微妙。陛下臥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