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見到這般景象,許聽潮卻多少覺得有些古怪。他如今看來,其實凡人與修士,差別根本不大。似這等凡人,整日裡為生計奔波,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都要操心憂慮,修士又如何,還不是須得為如何提升自家修為,以求得正兒八經的長生不死殫精竭慮,苦苦修持?凡人眼中的滿天神佛妖魔,其實不過茫茫天道下苦苦掙扎的可憐蟲而已!
目前看來,那通幽盟老者交待事情還算老實,許聽潮卻兀自有些不放心。除去玉簡中的地圖,尚有身兩枚通幽指環。若論起天資,修為,鬥法手段,他自問可勝過九成的虛境,但這等揣摩人心的事情,實非所長,更何況逼問的物件還是個修為晉入虛境的積年老怪?又遁行了一陣,心想與其如此擔憂,索性求諸“先達”,便開口問道:“五位前輩,你們說那老兒的話可信麼?”
五個老怪一聽,很是詫異。之前這年輕的主行事,無不給人智珠在握之感,如今問出這話,豈非暴露了自家心虛?
到底是個年輕人!
五個老怪好笑只之餘,又是一陣輕鬆愉快,遇個這般模樣的主,倒也並非預料中那麼糟糕。
主相詢,本就不得不答,如今更有了心腸,五個老怪對視一眼,還是有最年長的周宸說話。
“主,若老朽等看得不錯,方才四個通幽盟長老,當是餘山陽,董子良,鍾琿和竇嵐。其餘三人死則死矣,這餘山陽卻不得不說。此人正是那領頭老者,精擅煉器之術,他那法寶,可通陰司,隨時喚來虛境鬼物助戰,加之本身亦是不弱,才能在通幽盟中據得高位。只是此人素來有些膽小怕死,以性命相挾,料來他定然不會暗中做下手腳!不過為穩妥起見,我等也不得不防備一二!”
許聽潮這才有了底氣。
五個老怪知曉這些事情,本就不奇怪。鬼仙門作為天道界有數的頂尖大派之一,稱雄冥海不知多少年月,冥海中的虛境修士,自然要都備錄了根底。方才與通幽盟四人一番鬥法,五人多少能根據其功法寶物猜測出些許線索。前次遇到雷悅和和楊育傑,這五個老怪定也猜出了身份,只是心中怨氣甚重,不願意告知。如今周宸能說出這番話來,卻也是委婉地表達了善意。為何如此,只怕正因為自己方才所問……
如此沉吟一陣,許聽潮才道:“諸位前輩若是有心,便稱一聲‘公子’!從今而後,主這說法,再也休提!”
五個老怪大喜,這年輕主當真易於相處!之所以如此賣力,不就是等的此刻麼?
“老朽妾身見過公子!”
許聽潮也是高興,這五個老怪能稍微積極些做事,他就很滿意了,不過面卻並未表現出來,只淡淡施了一禮。
雙方相處的時間不長,周宸等卻已然將他的脾性瞭解了七七八八,因此也不介意,只你一言我一句,說些冥海之的風俗軼事,諸般怪異。
許聽潮一面含笑傾聽,一面刻意將得自那儒生的通幽指環取出來套在手指,試探究竟有何反應。
半晌之後,五個老怪才發現此事,不禁面色有些古怪。這小公子,未免太過草木皆兵。周宸稍稍前幾步,目光在通幽指環瞥了一瞥:“公子可是擔憂此物被那通幽盟做了手腳?”
這事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許聽潮便點頭道:“正是。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周宸呵呵一笑:“若公子信得過,不妨讓老朽稍作查探。”
許聽潮伸手一抹,便將指環褪下,隨手遞到這老怪面前。
周宸伸手取過,仔細查探起來,足足一炷香功夫,才將指環還給許聽潮,笑道:“公子卻是多慮了,此物與老朽所知,並無半分初出入,只是煉製手法高超,遠非老朽能及,若所料不錯,當時出自那餘山陽之手!公子請看!”
這老怪說完,一揮手,就有豆粒大一團黝黑的光粒從袖中飛出,飄到許聽潮面前。
許聽潮伸出兩根手指將之捏住,腦中頓時湧現一篇數萬言的漆黑篆文光字,正是那通幽指環的煉製法門!
此寶能將五行靈氣和陰氣互相轉化,許聽潮得之,便能脫去桎梏,修習冥府玉冊中的諸般法術神通,自然大感興趣,因此便仔細檢視起來,半晌之後,已將通篇文字參悟透徹,不禁暗讚一聲,此寶不知何人創出,果真玄妙異常!
正如周宸說的那樣,這通幽指環,與雷悅贈送那一枚的煉製法門半點不差,品質卻要好許多,顯然出自煉器大家之手。除此之外,許聽潮對此寶已由知其然變為知其所以然,如何御使以儘量發揮威能,更有心得。
此後一路無話,許聽潮最終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