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趁公主離開東宮時,在她手中塞了張字條。哪知公主自己緊張,不慎跌倒了。”
魏良媛低聲說完當時的情形,抬眸卻見微濃正盯著自己看。那目光清澈如流溪,鋒利如冰刃,彷彿有穿透人心的力量,能看清楚她所有骯髒的心思。
魏良媛忽然覺得,自己在這位妃面前無所遁形。
“你在說謊。”果然,微濃戳穿了她。
魏良媛咬了咬下唇。
“當時我命你護送金城公主回靈犀宮,一上,你有的是時間與她單獨說話,你甚至可以要求與她同輦而回。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選在臨出東宮之時傳遞訊息?”
微濃食指輕敲桌面:“須知公主的鸞轎當時就在東宮外候著,人前人後眾目睽睽,根本就不是說話的好時機。你如此聰明,又怎會想不到?”
她話音甫落,魏良媛已是臉色發白,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我猜想你必定是在門檻上滴了什麼油漬,才能讓金城公主滑倒。你故意當著眾人的面使這一招,好讓人證替你撇清干係。而公主收了你的紙條,必定以為你是明塵遠的人,也絕不會疑心你害她,反而還會維護你。是不是?”
“您真是好眼力。”魏良媛無奈地承認了。
微濃也無心對她的手段窮追猛打,只是質問道:“如今,你還要咬定你的主是明塵遠嗎?”
“妾身羞愧……但妾身的確是二公的人。”魏良媛輕輕闔上雙眸,往事漸漸浮現在她眼前,悽清而綿遠:“妾身本是明府家奴,十二歲以前,一直在二公身邊當差。後來……相爺選中四個女孩送去教坊藝,因緣際會之下,無意中看到了妾身的舞姿,便寵幸了妾身……”
“原本我們去教坊藝時,用的都是新戶籍,因此殿下一直不知妾身出身明氏。後來明良娣進了東宮,妾身便與她互相照應。”魏良媛跳過了細枝末節,直接說道:“直至今年明氏落敗,明良娣因此與妾身有了齟齬,妾身才改投二公的。”
“明良娣知道你跟了明塵遠,竟不戳穿你?”微濃將信將疑。
魏良媛笑了笑:“她原本是想告發妾身的,可一旦告發,妾身從前與明氏的關係便會被翻出來,屆時後果更加嚴重。”
微濃恍然大悟,的確如此。
“那你為何還要加害金城公主?你難道不知,明塵遠很希望留下這一胎?”微濃再問。
“那孩是大公的。二公雖然不計前嫌,可只要明良娣在,妾身就不能放心。萬一明良娣日後挑唆孩報仇,便會對二公產生威脅。與其將這禍患留下,不如快刀斬亂麻。”魏良媛如實答道。
“你這些想法,好似逾越了本分。”微濃不客氣地評價。
魏良媛又笑了,眸中落寞之意一閃而過:“金城公主是有福之人,以後……他們還會有孩的。”
微濃沒再問下去。
“您看看金城公主,再看看妾身,便該知道相知相許多麼不易。”魏良媛幾不可聞地輕嘆。
“你是來給聶星痕做說客的?”微濃毫不客氣。
魏良媛沉吟片刻,只答:“妾身不知您與敬侯殿下究竟是何關係,但您的近況,曉馨都會定期送出去。二公每有新的指示,也必定囑咐妾身護您周全。”
“原來我的訊息,聶星痕都一清二楚呵。”微濃朱唇浮起一抹輕嘲:“我不會幫他的,你走吧。”
“那您是要幫嗎?”魏良媛立刻反問。
微濃再次看向她的小腹:“他畢竟是你孩的爹,你真要背棄他?”
魏良媛眸色一痛,撫上自己的小腹:“這已不是妾身第一胎了……妾身福薄,根本留不住孩。這些年……也已經習慣了。”
她真的沒有垂淚,雖然她的表情已是泫然欲泣。微濃見狀沉默良久:“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萬一……萬一敬侯反敗為勝,你當如何自處?”
魏良媛早已想過這個問題了,不禁苦笑:“萬一敬侯反敗為勝,妾身是良媛,怎麼可能再跟著二公呢?”
“你可以換個身份,重新來過。”微濃將自己的經驗傳授。
豈料魏良媛搖了搖頭:“這宮裡認識妾身的人多了,教坊裡也是……妾身自知配不上二公,屆時會效仿青城公主,入道求去。”
好久沒能聽到自己這個封號了,微濃竟也感慨萬千:“若非向道之人,還是不要去攪亂道門清淨為好。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思,你可以不聽。”
“妾身明白,多謝您。”魏良媛緩緩點頭:“其實妾身所求不多,有生之年,能為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