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是我對不住你……我……”
“不是他的錯。”赫連璧月突然出聲:“是我。”
她抹了一下眼角的皺紋,看向長公主笑了起來:“從我還是太子妃時,我便在嫉妒你,聶持盈。你是太宗最疼愛的女兒,聶暘最敬重的姐姐,你甚至開了公主的先例,有了自己的湯沐邑……還有一個對你寵愛有加的夫君。”
“所以,你就來招惹他?”長公主厲聲喝問,衝動之下險些上前與赫連璧月動手,但被聶星痕一把攔住。
赫連璧月笑著嘆了口氣:“原本,我只是覺得暮皓很好,不似聶暘那般喜怒無常、捉摸不定。而我當時身為太子妃,也根本沒有什麼見著他的機會。”
“當時我嫁入東宮多年,一直沒有身孕,積鬱過重,脾氣也不大好。直到有一次,我與聶暘大吵一架,憤而回了孃家。”赫連璧月停頓片刻:“我母親說寒香觀的籤很靈驗,讓我入觀求子,順便去散散心……我在那裡碰到了暮皓。”
話到此處,赫連璧月露出了罕見的柔和表情,語氣也溫和起來:“暮皓當日心情欠奉,我二人便相對傾談,各訴苦衷……都是經過人事的男女了,有些事情便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道門清淨之地,你們竟然……”長公主難以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強忍怒意:“你們真教我噁心!”
赫連璧月倒顯得十分坦然:“你瞧,這便是你的問題了。你身為妻子難道不想知道,當時暮皓為何心情欠佳,獨自跑去道觀散心?”
“太后娘娘!”定義侯即刻出言阻止:“幾十年前的舊事,我早都忘了。”
“可我沒忘!”赫連璧月面色一凝,彷彿是在刻意刺激長公主:“暮皓他出身寒門,又娶了你這個飛揚跋扈的公主,在同僚面前根本抬不起頭!他當時便對我說,你……”
“夠了!”定義侯怒喝一聲,蹙眉看向赫連璧月:“從始至終錯都在我,你不要牽扯公主。”
“讓她說!”長公主看都沒看定義侯一眼,咬牙道。
“你惱了?我反倒不想說了。”赫連璧月咯咯地笑起來:“總之,當時暮皓很著惱你,很迷戀我。”
“他迷戀你什麼?迷戀你這個淫婦?燕王室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長公主狠狠啐了一口,倚著聶星痕才能勉強站穩,自行想象著後來發生的事:“你們狼狽為奸生下了聶星逸?妄圖玷汙我王室血脈?”
“是我逼他的。”赫連璧月將所有罪孽攬在了自己頭上:“從寒香觀回來不久,我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當時我正與聶暘鬧得不可開交,他險些廢了我,是這個孩子保下了我的位置,讓我得以重回東宮。謝天謝地,是個男孩子,我的逸兒順理成章被立為太子。”
“暮皓得知真相後十分擔憂,是我以死相逼,他才選擇沉默。”赫連璧月看向定義侯,目光渺遠回憶著:“我當時對他說,倘若有朝一日這孩子的身份被揭露,我會一力承擔罪責,絕不會牽連他。”
“母后……”聽到此處,金城公主根本不敢相信,雙眸胡亂轉著,毫無焦點。須臾,她似想起了什麼,驟然出聲問道:“那我呢?我呢?我是誰的孩子?”
赫連璧月抬目看她,愛女的雙眸之中滿滿都是哀求之色,哀求自己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赫連璧月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你也不是王上的女兒。”
“不!不!”金城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再也顧不得身懷有孕,失聲痛哭起來:“我不相信,我不信!”
可她口中雖如此說,心裡卻明白,赫連璧月說得是真的。從小到大她的生辰,長公主府的壽禮都比旁人送得貴重。在每年屈指可數的幾次宴席上,定義侯也總會多看她幾眼,目露慈愛之色。
她本以為,是姑母姑丈格外疼愛她……原來……
“啪”的一聲驚醒眾人思緒,是長公主掙脫了聶星痕,重重給了定義侯一巴掌。這個尊貴的、鐵血的公主,至此終於流下了眼淚,顫抖著伸手怒指:“暮皓!你要不要臉了?一個聶星逸還不夠?還有一個金城?”
伸手的同時,那隻金燦燦的飛星逐月鐲也從她腕上露了出來,長公主狠狠捋下鐲子,嫌棄地扔在地上:“我聶持盈,曾開過無數個公主先例。今日我還要再開一個!我要休夫!”
“公主!”定義侯蹲下將鐲子撿起,頗為愛惜地擦了擦:“我知道您是不會原諒我了……這二十幾年來,我每夜寢食難安,總怕東窗事發……但我不怕死,我是怕您傷心,怕孩子們對我失望……”
長公主悽然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