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姜國的王后,您若想阻止我們師徒,恐怕我們也走不出蒼榆城。”微濃早已認清事實。 姜王后笑意未改。 微濃又淡淡地問:“您是怕我去寧國之後,壞了雲辰的大事,陷他於危險之中?還是怕一旦被寧王發現什麼,會影響您與寧國的交情?” “都有。” “既然您有此擔心,可見您必定知曉他去寧國的目的。”微濃這一句不是疑問,也並不需要有人回答。 可姜王后還是笑吟吟地答了:“他的確沒跟我提過。” 微濃自覺從未像眼下這般清醒冷靜過,也從未如這般忐忑不安過,今日她能不能走出姜王宮,能不能達到目的,就在這一刻了! 她用食指點了點手邊的梅花小案,故意裝作淡然地道:“其實雲辰去寧國的動機並不難猜。他身為楚國王子,一定是想借助寧國的力量,要麼想報仇,要麼想復國。如今看來,報仇最有可能,因為燕寧兩國已經形成了對峙,只要他稍加挑唆,也許兩國就會爆發戰事,他就能借寧王之手鏟除聶星痕。” “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可不是我的。”姜王后依舊不置可否地笑。 事到如今,微濃實在不知道,這姐弟兩還有什麼可隱瞞的。暫且不論雲辰究竟是楚璃還是楚珩,他是楚國的王子總歸無疑了。就連聶星痕都猜到他是楚珩,難道還能猜不到他更名換姓的意圖?傻子都該知道防範他了。 而至於寧王知道多少,微濃還真是有些拿不準。可祁湛是見過楚璃真容的,想必也沒那麼快能打消疑慮。如此一分析,雲辰目前雖無性命之憂,但前途未必明朗。 微濃便將自己的分析告知了姜王后。 可這個女人實在太難被說動,她仍舊堅持著不肯鬆口:“即便真如你所言,珩弟情況堪憂,那我又為何要相信你?難道你去寧國是幫他的?” “至少我不會害他。”微濃立刻丟擲籌碼:“寧王和王太孫都曉得我是青城公主,自然會特別留意我的動向。倘若我一口咬定雲辰不是楚王室的人,寧王必定會對他放鬆戒備,委以重用。” 聽聞此言,姜王后隨即犀利反問:“你可別忘了,你是燕國人。倘若珩弟真要復仇,你怎麼辦?焉知你不會向聶星痕通風報信?” 微濃不能否認,自己被這句話問住了,這也是她如今最最矛盾之處。她到底要站在哪一方?她到底該幫誰?但這份心底的猶豫,她並不打算讓姜王后知曉。 “我不會參與他們之間的鬥爭,我只想幫雲辰在寧國站穩腳跟。無論他是要復仇還是要復國,第一步必先取得寧王的信任。但寧國王太孫原湛已經存有疑心,雲辰沒那麼容易站住腳。”微濃頓了頓,勸說姜王后:“不瞞您說,我與原湛有些私交,我若說一句,也許他會信。” 私交?姜王后上下打量微濃一番,毫不掩飾諷刺之意:“看來你如今過得不錯。有燕國攝政王撐腰,還與寧國王太孫相交。” 若是擱在從前,微濃聽見這話必定會迫不及待地辯解,宣告自己對楚璃的忠貞。但眼下她不會了,反而會微妙地笑言:“那您也該明白,倘若我滯留姜國遲遲沒有訊息,這兩位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好一個‘借力使力’!”姜王后忍不住要替她拊掌大讚,終於不敢再小看她。 微濃倒也不謙虛,索性毫無顧忌地說出來:“只怪您太不高明瞭,也不讓竹風蒙上臉。或者您當初就該狠下心腸,讓他一刀砍死我,可惜您手下留情了。”
第192章:飛蛾撲火(二)
“只怪您太不高明瞭,也不讓竹風蒙上臉。或者您當初就該狠下心腸,讓他一刀砍死我,可惜您手下留情了。”微濃面色冷淡。 姜王后也沒否認,故作平靜地問:“哦?你是何時發現的?” “今天,見到您之後。”微濃浮起一絲諷笑:“其實您這步棋走錯了。” 姜王后亦是哂笑:“能被你當面戳穿,可見我的確走錯了。” “您不曉得我的性子,我是越挫越勇,不是知難而退。”微濃毫不示弱。 她此言一出,姜王后的笑意終於被打破!那如同白釉瓷面的平滑肌膚漸漸顯露一絲殺意,異常刺眼。 微濃就像是沒看見一樣,兀自說道:“我知道您有法子瞞過雲辰,我也沒打算告訴他這件事。畢竟您是為了他好,我很感激。” 姜王后聞言臉色更差:“怎麼這話聽起來,你才是他的姐姐,我倒像個外人了?” 微濃聊以一笑:“我實話實說罷了。” 姜王后美目微眯,在丹墀上看著她,她也在看著姜王后。兩個女人目光對視,眼波隱動,恰如兩片不可琢磨的瀚海,一個暗濤洶湧,一個波瀾不驚。各不相讓。 “你是非去找他不可?” “是。” 姜王后又緩緩笑了,抬手理了理鬢髮:“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說的話。” “不,我信。但我不放心。”微濃認為不能說得太直白。她既不想讓姜王后看扁,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