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你傷勢剛好,不要逞強。” 微濃搖了搖手邊的酒壺,笑道:“想喝也沒得喝了。”言罷還是飲了下去。 酒入愁腸,周身升起一陣暖意,多少也抵禦了臘月的寒涼。微濃把玩著手中酒杯,詢問冀鳳致:“您在寧國見到雲辰了嗎?” “見到了,但只遠遠一面。”冀鳳致如實回道:“我也是拿不準,這才著急趕來。” 微濃不語,用僅剩的幾滴酒在案上寫下“鳳至”二字,才托腮笑道:“連先生的弟子真是各個身懷絕技。” 冀鳳致不知其中內情,一頭霧水地問:“什麼?” “沒什麼。”微濃拂拭掉案上酒痕,再笑:“這個正月,看來咱們要在路上過了。” “當……當……”附近不知哪裡突然傳來陣陣鐘聲,打斷了師徒兩人的思緒。客棧裡隨即響起一片歡呼與呵欠聲,是除夕已過,新的一年終於來臨。 微濃驀然發現,自己二十四歲了。
第189章:陳年往事(一)
當初春的微風拂面而過,冀鳳致和微濃終於穿過了十萬大山。這一路正值冬季,萬物蟄伏,冀鳳致行走江湖經驗豐富,微濃又自負百毒不侵,師徒兩個趕路便也有恃無恐。 姜國境內密林繁茂,百姓對大自然又敬又畏,因此國內城池的名字一律都與樹木有關。譬如十萬大山腳下的落葉城,還有他們即將抵達的姜國國都,蒼榆城。 來時路上,師徒兩個早已商量好,打算讓連庸引薦他們去見姜王后。一則冀鳳致與連庸曾有過幾面之緣,彼此之間互相敬重;二則微濃的身份畢竟不如從前,她又不想再繼續沾聶星痕的光,也怕冒昧求見會惹得姜王后不悅。 思來想去,連庸的確是最合適的引薦人選。但只要想起他的弟子連鴻正在燕國為官,不知怎地,微濃心裡又有些抗拒。 冀鳳致猜到她的心思,便寬慰道:“連鴻是不是寧國細作尚且有待考證。他若真是祁湛安插的人,又何苦為了我暴露身份?也許他真是料事如神,算出我到了燕國呢?” 微濃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沒對聶星痕說的那麼明白。她只要讓聶星痕有所防備,不被連鴻的言語所矇蔽就可以了。 “我倒覺得,連庸此人圓滑,也許他的弟子會是雙面細作,同時為燕寧兩國效力,各不得罪。”微濃說出自己的猜測。 冀鳳致點了點頭:“極有可能。但你不能否認,連庸的弟子的確各個出類拔萃,才能得幾國君王之重用。” 微濃默然。眼下她倒希望連鴻是寧國細作了,如此一來,她便可以說服自己,他的那些批語全都是別有居心了。 “今日進了蒼榆城,我便立即去連府送上拜帖。若無意外,三日內咱們便能見到連庸。” 不出冀鳳致所料,他送上拜帖的第二日,連庸便有了回應,還親自派了馬車去接他們。臨去連府之前,冀鳳致對微濃千叮嚀萬囑咐:“無論你對連庸有什麼看法,他畢竟在姜國德高望重,咱們又是有求於人,你可不要惹他不快。” 微濃無奈地嘆了口氣:“師父多慮了。雖然我對他的處世之道不大讚同,但他畢竟救過我的命,又是醫中聖手,我豈敢不敬?” 冀鳳致笑著拍了拍她的肩:“那就好,咱們走吧。” 兩人一路乘車,還沒走到連府,遠遠便見連庸站在門口等候。見了他師徒二人,連庸更是熱情招呼,直讓兩人感到受寵若驚。 微濃髮現冀鳳致和連庸很熟識,不禁感嘆天下之小。而連庸得知冀鳳致與微濃是師徒,亦是感嘆世事之巧。 三人彼此客套一番,無非是“別來無恙”云云。冀鳳致也不做迂迴,直白地道明瞭來意,提出想見姜王后一面。誰料連庸竟一口答應,毫無為難之色,還笑道:“王后娘娘等這一天,已然等了很久。” 聽他如此說,微濃不禁心中一緊,而後又是一鬆。 在連庸的安排下,微濃和冀鳳致只等了十天,便得到了姜王后的傳見。早在剛進蒼榆城時,微濃便曾聽說姜王后駐顏有術,可饒是如此,她在見到本人之時,還是大吃了一驚。 眼前這位王后娘娘閨名楚瑤,亦曾是楚國的大公主。毫無例外,她也繼承了楚王室的好樣貌好氣質,冰肌瑩徹,端麗冠絕,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成熟之美,舉手投足充滿貴氣。細算起來,她也該近四十歲了,可那肌膚便如上了釉的白瓷一般細膩光潔,絲毫不見風霜之色,看起來至多二十出頭。 若不是髮髻上那頂蛇形后冠,還有腰間的蛇紋描金腰帶,很難想象她如此風姿會是姜國的鐵腕王后,楚瑤。 許是已經習慣了眾人的讚歎目光,姜王后面對微濃的打量只是微微笑著,毫無驕奢之色。而與此同時,她也在打量微濃。 微濃覺得她一定對自己失望極了,似楚璃那般芝蘭玉樹,自己這平庸之人焉能配得上?如此想著,又不由自主想到了雲辰,這才趕緊回過神來。 “說來微濃姑娘也該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