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澈倒還鎮定,立即提起燈籠大呼:“誰?誰在這兒裝神弄鬼的?” 但見一個披頭散髮、衣衫破落的男子從一口棺材後頭慢慢露出頭來,然後又緩緩站直了身子:“世子!您不記得小人啦?” 再次聽到這聲音,卻有了踏實之感。雲瀟立時喘了口氣:“原來是人!” 原澈也眯著眼睛看向對方,朝他招了招手:“你誰啊?大半夜的怎麼在這兒?” 那人便亟亟跑到原澈跟前,二話不說跪倒在地,“哇”地一聲大哭出來:“世子!您不認得小的了?小的是魏侯府二等侍衛餘尚清啊!” 他邊說邊撥開擋住全臉的頭髮,露出一張髒兮兮的臉。可饒是髒兮兮,卻還能看出是個白面書生的樣子,面容秀氣。 這名為餘尚清的侍衛用更加髒兮兮的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哽咽著道:“居然能把您給等到了,實在太不容易了!小的祖上一定積德了!” 微濃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人,總覺得很蹊蹺,不禁拉著雲瀟後退幾步,口中不忘提醒原澈:“世子小心。” 原澈倒顯得很鎮定,微微弓著身子,提起燈籠仔細打量了他的臉:“你既然說你是我府上的二等侍衛,那就是可以自由出入內院咯?” 餘尚清點了點頭:“小的在您那小客院當差,您不記得了?” 原澈摸了摸下巴,直接開口:“我那小客院的垂花拱門上,雕了什麼圖案?” “蝙蝠、老鷹、仙鶴!”餘尚清不假思索地回。 原澈又問:“我那小客院庭中的石桌有幾個?分別擺了幾把石凳?” “您的小客院有三個石桌,分別擺了四把椅子,但都不是石凳。”餘尚清又回。 原澈沉吟片刻,接著再問:“那我問你,小客院最後住進去的一位客人是誰?” “是您的幕僚張先生,如今還在小客院裡住著呢!” 原澈終於直起身子:“起來吧!” 餘尚清大為歡喜,連忙從地上站起來,不等原澈再開口問,他便已解釋道:“不瞞您說,小的已在這裡藏了三天了!一直等著黎都來人收斂屍體,或是有哪位同僚的家人來認屍,小的想跟著他們一起回去!” 原澈聞言不免疑惑:“那你怎麼不去幽州官府?” 餘尚清立刻低下了頭,顯得有些難以啟齒。 原澈隨之冷笑:“行,你若不說,本世子現在就把你送去幽州官府!” 原澈這話是威脅也是試探,因為他如今根本不會在官府面前自曝行跡。他只是想看看餘尚清聽到這句話的反應。 所幸餘尚清信以為真了,面色大駭:“不不不不!您不能去官府啊!幽州官府……那些人……都不是人啊!” 這下子,微濃和雲瀟也都來了興趣,忍不住又上前聽起來。 那餘尚清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恐怖之事,面色驚恐而慘然,磕磕巴巴地道:“原本我們魏侯府的侍衛跟著您出來時,侯爺已經交代過,說您是要‘半路失蹤’的,讓我們遇襲時不要全力反抗,做做樣子受點小傷就行了……兄弟們也一直是這麼想的。” 說到此處,他稍微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小的聽了侯爺的交代,心裡有些害怕,總想著這是王上交代的差事,萬一路上把您給丟了,就算活著回去也是要被降罪的。於是……小人在剛到幽州時,謊稱拉肚子,專程掉了隊……” 原澈聽明白了,不禁冷笑:“劉統領一定信以為真,放下你去看病,他們領著隊伍先走了?” 餘尚清點了點頭:“劉統領說您的事情不能耽誤,讓小的看好病之後再追上他們。小的想著反正您也不在隊伍裡,偷懶也沒什麼,就在幽州歇了歇,想把‘遇襲’的風波給避過去……” “不過小的只歇了一天,就慢慢吞吞上了路,想著走慢點就是了。可剛一上路,就看見了咱們魏侯府的求救煙霧……”餘尚清話到此處,忍不住再次掉下淚來:“小的有些擔心,就喬裝改扮了一番,快馬加鞭趕了過去。” “誰知……誰知道……全都死完了啊!”餘尚清話到此處再次痛哭出來:“整整一條官道上全都是血腥味兒……看見的人都吐了……一百多個侍衛,全都死完了啊!是誰下了這麼狠的手啊!” 他說著說著,已經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抽搐著再也不肯說出話來。 微濃與雲瀟受了他的情緒影響,皆是默然不語,微有哽咽。 原澈的臉色則肅然得嚇人:“然後呢?” “然後……”餘尚清邊哭邊道:“然後,官兵就來了,開始搜查活口,把兄弟們身上的財物都颳走了。當時……假扮暮氏的姑娘根本沒死,只是被打昏了。可是那些官兵……那些官兵不是人啊!他們把她……輪流給……糟蹋了啊!糟蹋之後又怕她說出去,就把她給殺了!” “你是說,姦殺那姑娘的人,是幽州官府的人?”原澈的聲音慢慢冷冽。 “是!就是那一群畜生!”餘尚清哭著控訴。 “那你呢?你當時在做什麼?你就眼睜睜看著她被糟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