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以來,雙方都儘量避而不見,只在聽說微濃改善了外傷用藥時對她誇讚了幾分。 但此刻,他們見了微濃,都是畢恭畢敬地行禮:“娘娘妙手改善藥方,又能想出這般精妙的計策,我等實在佩服不已。請受我等一拜。” 微濃嚇了一大跳,不知明塵遠到底對他們說了什麼,竟讓他們在數日之內對自己改變態度。她連忙相扶幾人,慚愧地道:“幾位將軍真是折煞我了,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為首的副將哈哈大笑:“娘娘說笑了,前幾日大家都在說,您慈悲為懷、溫柔和善,親自去軍營替傷員換藥。還說您研製的傷藥效果極佳,令他們少受了很多苦。” 微濃聞言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根本不懂醫。那個藥方……也是無意中聽一位高人提起。諸位將軍的誇讚,我實在愧不敢當。” “娘娘太謙虛了。” “娘娘智謀高超、妙手回春,真是令人佩服。” …… 幾個人來回誇讚微濃,直教她慚愧不已,正想著再解釋幾句,便見主帳的簾子被人掀開,明塵遠從中走出來,笑道:“我給殿下寫封奏報的工夫,就聽見你們在外嘰嘰喳喳。一群莽夫,可別嚇著娘娘了。” 人前明塵遠喊微濃“娘娘”,人後他向來稱呼她“公主”。 幾人也曉得,微濃必定是來主帳找明塵遠的,便又客套了幾句,匆匆告退了。 明塵遠難掩疲倦之色,雙目充紅滿是血絲,微濃跟著他走入賬內,忙問:“將軍跟他們說了什麼,倒是讓我惶恐了。” 明塵遠如實笑回:“也沒什麼,只說‘抗寧援姜’的法子是你想出來的,他們都覺得這法子可行。” 微濃大感無奈:“我這也是從書上看來的。” “兵法計策,不都是從書上看來的,再去戰場上試煉。大家都一樣。”明塵遠請微濃坐下,又道:“我已修書呈給殿下,請他決斷這計策是否可行。” 這才是正事!微濃忙問:“你們怎麼商量的?” 按道理而言,軍機大事是不能說與外人聽的,尤其微濃與寧國、姜國還有些瓜葛。明塵遠不想全盤告訴她,唯恐她一個心軟,會向寧、姜透露訊息,於是便含含糊糊地道:“按照您說的抗寧援姜,又將這計策完善一些,定了行軍方向。” “您打算怎麼做?以後是真要還政於姜人?還是……” “這還須殿下決斷。” 微濃一聽這話,終於聽明白了,她也沒生氣,笑回:“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問了。祝願您能旗開得勝。” 明塵遠微笑點頭:“我未經您的同意,便將您推了出去,還望您不要怪罪。” 微濃沉默片刻,終究只是一笑:“誰會嫌自己的名聲好呢?多謝將軍看得起我。”言罷她不再多說,起身告辭而去。 明塵遠不否認,自己是有意為之。如今微濃擔著廢后的身份,又被聶星逸下旨貶為庶人,他總得做點什麼,為她與聶星痕的將來鋪鋪路。幸好微濃自己也爭氣,一下子在軍中有了口碑,只要他善加利用此事,微濃的名聲地位便會越來越好,往後聶星痕的顧慮也會越來越少。 明塵遠把這封奏報呈給聶星痕時,後者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看了這計策也是大為驚喜,當即回信允准,並大讚明塵遠“仲澤知我甚深”。 一些訊息便在明塵遠的安排下悄然傳播。先是燕軍號稱“抗寧援姜,還政姜人”,明塵遠親自出馬與姜人談判,誓要與姜國共同抗寧,驅逐寧軍出境。此聲一出,姜國上下大為震驚,朝野議論一片。而姜王后竟破天荒地沒有發聲,不予認可也不予否認,似乎打定主意要坐山觀虎鬥。 大多數姜人對此抱持懷疑態度,唯恐燕軍日後會出爾反爾,成為第二個寧國。但也有部分姜人認為,寧國把當年的結盟視於無物,干涉姜國內政,公然派兵駐紮姜國境內……種種罪狀實難原諒,姜國應當趁機與寧國斷絕關係,改與燕軍結盟。 姜人對此沒議論出什麼結果,不過自發組織的抗燕行為卻明顯少了,最開始還有小波偷襲,後來見燕軍一再退讓,的確沒有為難平民百姓,便也漸漸不再來襲。 而就在此時,一個更加震撼人心的訊息傳到了姜人耳朵裡——燕國攝政王聶星痕已親臨姜國,帶兩萬兵馬增援,並公然表示:燕軍所到之處,不傷一個百姓,不毀一座城池,願與姜國百世修好,扶持農耕水利。 姜人們沸騰了!燕國執掌大權的攝政王親自來姜,又開了金口,誠意十足!而且世代以來,農耕一直是姜國的心病,他們有好的草場,有好的馬匹牛羊,有好山好水,但就是種不活糧食!若是燕國能將農耕水利的技術帶過來,這是實打實的惠及民生,要比寧國曾經的“寧姜平等”更要打動人心! 畢竟寧姜聯盟以來,姜人雖有在寧國出仕者,但一直遭到寧國官員的鄙夷與抵制,唯有云辰一個人平步青雲,也是有起有落。“姜人平等”成了一句空話,早就讓姜人有所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