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剛一醒來,便聽說微濃被寧軍帶走,下落不明。幸而將士們當時看得清明,知道微濃是被雲辰和原澈擄走,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他當即便修書一封送給寧王,願以一萬寧軍俘虜交換微濃平安迴歸,細算時日,書信應當已經送到寧王手中,但目前尚且沒有任何回應。
為了鞏固勝利成果,聶星痕又做出決定,將燕軍大營移師幽州府城外,並修書告知明塵遠。好在明塵遠也不是愣頭青,早在捷報傳來的當晚,他已按捺不住拔營趕路,三天前便與聶星痕的人馬順利會師,可嘆當初的二十萬大軍,如今只剩十五萬。
這三日裡,明塵遠忙著收斂將士們的屍骸,還要監視寧軍俘虜,忙得腳不沾地。直至今日,他才有空關心一下聶星痕的身子,以及,繼續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此時此刻,兩人就在帳中,看著聶星逸親筆寫來的書信。
“楚地真會挑日子起義,一定是雲辰的詭計”明塵遠篤定地道,神色恨恨。
聶星痕腰部的傷勢雖已遏制,但生肌很慢,故而虛弱得很。他捏著奏報看了半晌,冷靜分析:“雲辰是有備而來,起義絕不是一簇而絕,此事他至少準備半年了。”
“呵看來就等著咱們與寧國打起來了。”明塵遠嗤嘲,又道:“微臣就是覺得奇怪,遇上這等事,聶星逸為何不派兵鎮壓,好端端的搞什麼和談”
豈料聶星痕竟說:“這是聶星逸做得最聰明的一件事,從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來,微濃的震懾是有效的,他目前沒有扯我的後腿。”
“怎麼講”明塵遠豎耳細聽。
“雲辰在楚地謀劃起義,未必就是真的起義,或許是擾亂人心的障眼法。倘若聶星逸冒然派兵鎮壓,即便此次平息了,雲辰還會不斷煽動新的起義,無休無止。而且,我們會落下楚人的埋怨。”聶星痕再看了一眼手中書信,緩緩勾起一抹笑意:“也不知是誰給聶星逸出的主意,讓他不動武力。”
話雖如此,但聶星痕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人選。明塵遠亦有。
能這般委婉地以柔克剛,又能想出不落人話柄的法子,除了魏連翩,燕王宮裡不做第二人想。
“可是連翩的法子治標不治本,既然雲辰有心鬧騰,和談就不會有任何結果。若是一直不出兵,雲辰極有可能順勢復國,宣佈脫離燕國控制。”明塵遠仍舊有所顧慮。
“還沒有這麼快,如今他畢竟擔著雲辰的身份,不是楚王室的人。”
“但您別忘了,他還有個弟弟,楚琮。”
經明塵遠這般一提醒,聶星痕才想起這個人來,心中不免沉了一沉。
明塵遠便又提醒道:“也許雲辰不會自己出面復國,而是推楚琮在前,他自己在幕後操控。”
聶星痕捏信的手指漸漸收緊:“你說得有道理,如此一來,咱們還不得不防著點兒。”
“寧王呢他會是個什麼態度幸災樂禍趁虛而入”明塵遠越想越覺形勢嚴峻。
“寧王”聶星痕閉上雙目,回想著九州地勢:“寧國與楚國有接壤,寧王想幫雲辰很容易,想害他也很容易。我目前也猜不透他會幫還是不幫。”
“那眼下怎麼辦總不能看著自己後院起火啊”明塵遠看著聶星痕越發蒼白的臉龐,擔憂之色愈來愈濃:“還有您的身體”
聶星痕沒往下接話。他如今面對的情形,的確是從沒有過的嚴峻,比他當年奪權之時更加嚴峻百倍。在雲辰和寧王面前,當年的赫連璧月簡直不值一提。
而且,幽州府的勝利並沒有根本改變他的處境,看似一時的勝利,也極有可能被寧軍反噬。即便他坐穩了幽州的地盤,寧國還有三個州和京城黎都在等著他去征伐。
可是他的身體已經等不及了,當初的雄心壯志、野心勃勃,都被這愈見虛弱的身體消磨著,進無時間,退無後路。
他面臨著有生以來最大的挑戰生存。
最令他困擾的,是他迄今都沒有找到方法解毒,還要忍受微濃不在身邊。然而這痛苦卻還不能對外人說,一旦被天下人知道燕國攝政王身中劇毒時日無多,後果將不堪設想。
饒是有著非常人的定力與沉著,在面對這等情形下,聶星痕也有些慌亂了。
“雲辰和微濃眼下在何處,可打聽到了”他忍不住問道。
明塵遠搖了搖頭:“藏得很嚴,沒有留下絲毫行蹤,微臣猜測雲辰可能已經帶著郡主離開寧國了。”
“哦何以見得”
“據說幽州府一戰後,原澈是獨自回黎都覆命,雲辰和郡主都沒跟著。本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