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都沒瞧見?顯然只有另一種可能——方才那道銀光根本不是什麼兵器,而是別的東西,譬如……面具? 微濃試著喊了一聲:“原澈?” 前方無人回應。 微濃想起雲辰曾說過的話,想起她與原澈以後的關係,沉默片刻,又道:“你難道要躲我一輩子嗎?” 話音落下,又過了許久,一個身影才從閣樓的樑柱後面慢慢走出來,他面上戴著半片銀色面具,將整張左臉全部覆蓋。 正是原澈。 他緩緩地朝微濃走近,卻又不敢靠得太近,走到距她大約十步之遙的位置便停了下來,低著頭道:“我……我就是來看看你。” 原澈的聲音很喑啞,像是一個老態龍鍾的男人在嘶聲力竭地說話。微濃聞之心頭黯然,又見外頭天色已晚,而且這麼多侍衛、宮人都看著,便對他道:“進來說話吧。” 原澈躊躇片刻,終究是沒有拒絕,和微濃一起走進蓬萊閣,不過他一直都是低著頭,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再也沒有從前那種囂張跋扈、招搖過市的做派了。 兩人先後進了蓬萊閣,微濃命宮人將屋內所有燭火全部點亮,對原澈道:“你把面具摘下來,讓我看看你臉上的傷。” 豈料原澈十分抗拒,慌忙搖頭道:“不,不行……” “那讓我看看你的嗓子,”微濃隨手拿起一盞燭火,走近原澈,“你張開口。” 後者看到她手持燭臺漸漸逼近,立刻嚇得從座椅上跳起來,連連後退,也不知是怕看見她,還是害怕看見火光。 微濃這才意識到問題很嚴重。從前原澈給她留下的印象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她從沒見過他露出這等怯然的神情,像是獵物看到獵人般驚嚇。 微濃只好耐心勸說他:“原澈,你也知道我在孔雀山上找到了醫書,這幾年我大致翻看過一些,你讓我看看你的傷,也許我能找到治癒的辦法。” 但是原澈根本聽不進去,只一個勁地後退,表示拒絕。 微濃見狀大感無奈:“你在擔心什麼?怕我看見你的臉?” 原澈先是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 微濃唯有再勸:“你受傷是為了救我,難道我會嫌棄你不成?你也不必擔心會嚇著我。” 只可惜無論微濃怎麼勸說,原澈都不肯摘下面具,也不肯張口讓她看一看嗓子,他只是一味地拒絕:“宮中御醫這麼多,你不必為我擔心。如果治不好,這也是我的報應。” 微濃聽後更覺黯然,忍不住低低嘆道:“你又何必……” 原澈朝她擺了擺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今日你提出的三個條件,王祖父都告訴我了……我沒有意見。” 王祖父“告訴”他?微濃立刻聽出了蹊蹺。今日晌午在聖書房,她明明發現了屏風後的那個人,那個人必然也知道自己被她發現了,畢竟地磚上那麼大的光圈,想不看見實在很難。 可是聽原澈言下之意…… 如果當時藏在屏風後面的人是原澈,此刻他又何須這般故作正經地說話?微濃越想越覺得疑惑,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今日我和王上在聖書房說話,藏在屏風後面的人是不是你?” 原澈似乎迷惑一瞬,不自覺地張了張口。他半張臉都藏在面具之中,表情便也沒那麼明顯,微濃只看到他一雙瞳仁微微睜大,像是呆愣,又像驚訝,更像是被戳穿後的尷尬。然後,他才欲言又止地“呃”了一聲,輕輕點頭:“是我。” 微濃很是無語,遂也直言不諱:“你明知道我已經發現了你,倒不如直說是你聽到我們的談話,又何須假託是王上告知?” “我……我不知道你發現我了啊,你怎麼知道是我?”原澈這次的表情很到位,微濃能看出他的意思了。 “你的喘息聲很重,我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再者地上那麼大的光圈,一看就是你臉上的面具。”微濃無奈解釋。 “原來如此。”原澈苦笑一下:“我還以為我藏得很好。” 微濃沒有往下接話,心裡卻想著以她今日所見,原澈還是太過浮躁,難成氣候。她越是往下想,越覺得原澈無法勝任開國皇帝,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撇開他弒殺兄弟的行為不談,也許他是寧王乃至如今整個局勢中,最好的一個選擇了。 就像所有人都希望她做皇后一樣,也並非因為她有多麼優秀、多麼高貴,只不過是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罷了。 從這點上來看,她和原澈,其實都是無奈之選,而非眾望所歸。 原澈見她半晌不說話,還以為她多心,忙將話題拉扯回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微濃?你今天提出那三個條件,是不信任我嗎?” 微濃聞言回過神來,沉默片刻,才道:“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整個局勢。你想過沒有,即便九州統一,但是短期內上到朝臣,下到軍隊、百姓,還是會存在派系之分,不僅僅是燕、寧、姜、楚四個派系,就拿燕國來說,也會再分為燕王系、鎮國侯系、長公主系……畢竟九州分裂二百餘年,勢力龐雜,很多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