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天助我也,相信非離一定不會拒絕這份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禮物。
果然,進宮以後一直冷淡疏離的青色身影站不住了,用近乎狂熱的眼神激動地盯著畫卷,看著看著還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了畫面,修長白皙的手指,顫巍巍地,描繪著畫上女子的線條。
我舉著畫卷一動不動,強忍著眼眶的酸澀和腦海裡越漸清晰的回憶,讓他慢慢地看著,慢慢地回憶著……
最近兩日見到了太多的故人,也見到了他們太多本不該有的心傷悲痛,我這個始作俑者卻只能默默旁觀,心裡的酸楚痛苦比之他們也好不了多少。現在我只求事情趕緊平靜下來,再也不要讓我看到那些刺目的傷痛了。
“說吧,你要我做什麼。”非離的眼光依舊流連在畫卷上,對我說話的語氣卻好上了很多。
我定了定神,慢慢說出了那個要求。非離捧著畫軸沒動,視線卻移向了我,煙波浩渺的眼底輕輕泛開了漣漪。
我明白他的想法,開口保證道:“放心,我不會拿去害別人。”害的是我自己,我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以你的身份提出如此要求,就不怕以後落下把柄在我手中?”非離不再看我,低下頭開始收拾畫卷,一圈一圈輕柔地裹著,像是對待易碎的水晶。
“鳳帝若是多嘴之人,本宮也認了。”我相信非離不是一個愛對女人耍心計的男人,何況這個女人和他又沒有任何矛盾衝突。
“我會盡快把東西交到你手上的。”終於達到了目的,我開心地笑了,心裡總算落下了一塊大石。
畫軸已收好,眼前的人看來是準備離開了。我知道他馬上就要趕回鳳國,也不知道兼程趕路會不會加劇他的傷勢。
何必多情?何必痴情?
人若多情,憔悴、憔悴……
人在天涯,何妨憔悴?
酒入金樽,何妨沉醉?
醉眼看別人成雙成對,
也勝過無人處暗彈相思淚……
終究我還是忍不住出聲勸慰非離,看他正準備轉身的腳步有些遲緩,我繼續道:“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鳳帝身系國之興衰百姓榮辱,萬望保重身體。”
花木縱無情,遲早也凋零。
無情人,終有一日須憔悴。
人若無情,活者還有何滋味?
縱然在無人處暗彈相思淚,
也總比無淚可流好幾倍。
略微低沉嘶啞的聲音,堅決反駁了我的話,看來眼前的人並不領我情,心中的執念埋得太深了。
我只好在心裡嘆氣,強迫自己振作起來應付即將到來的另一個考驗,當務之急是趕緊想個法子讓自己身體“不適”,因為我的月事在今天早上就完了。
種種情況分析起來,君洛北是鐵了心要讓自己的皇后懷孕了。皇太后出宮避暑一直未歸,還記得君洛北臨幸莫思攸的那日,正是太后他老人家推遲迴宮的懿旨到達的那日,擺明了在逼著君洛北與皇后洞房。要是莫思攸的肚子裡再沒有動靜,估計皇太后連春節都在別院過了。
這個時候我不禁暗恨為什麼君洛北不像別的皇帝那樣,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什麼的,最好還不停上演後宮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戲碼,這樣我就有機可趁了。
可是君洛北的後宮目前除了我這個皇后,就只有行素一個妃子,人丁單薄得簡直可以用淒涼來形容。我是不可能去挑釁陷害行素的,只好自己陷害自己 了。
十一月的北方,天氣已經很冷了,看著眼前平靜無波的湖水我的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活了幾十年還從未冬泳過,手放在水裡攪了攪,森冷的寒意頓時動指尖傳來。差一點就想打退堂鼓了,可看看越來越暗的天色,已經容不得我退卻了。
咬了咬牙,我閉上眼睛滾進湖裡,嘴裡不忘“啊”地高喊一聲提醒遠處的下人——皇后掉進湖裡了。
刺骨的寒意瞬間襲遍我的全身,我很慶幸自己在落水的那一瞬間呼叫了一聲,不然等到現在這會兒已經冷得發不出聲了。湖水並不深,我之前已經觀察過了,不過為了顯示我是“不小心”掉進來的,我只好拼命地在水裡撲騰掙扎,為了最大程度保證我的苦心不被白費,我還故意往湖中間撲騰,拖延了一會兒下人救援的時間。
當天晚上我果然如期感冒了,而且還發起了高燒,成功逃脫了君洛北的臨幸。可是這個苦肉計也害慘了我,這一病竟然就是兩月,等到我可以下地走動的時候,窗外已經是白雪皚皚,千樹萬樹銀花開了。
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