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個壞事傢伙十!”小黑已感大事不妙,心下正盤算之際,山上洞頂巨人已飛躍降下,殺馬神將挺斧直劈出十成功力。中?斧刃斬中來人廣闊胸膛,“鏘”的一聲,竟如擊中金鐵厚鋼,半分不入,內力反震,斧頭竟被震得扭壓歪曲,斧柄折斷。
殺馬神將呆呆望著斷折利器,實在不能相信,冷汗涔涔而下,雙足竟發軟抖顫起來。
“給我統統斬掉雙手!”巨人一聲喝令,震天裂地,三百個殺手愕然之際,身後便立時傳來聲聲慘嚎嘶叫。
只見不知從何時開始,身後竟撲來了一、二百個手持“眉尖刀”的獸人,個個如狼似虎,滾瓜燜熟的斬殺。
獸人殺得規律整齊,有條不紊,五人一小堆,三十人一小陣,左斬右劈,互補虛位,有的負責挺擋頑抗兵刃來招,有的同時疾斬劈殺開路闖攻。圍著三百個殺手團團切斬,敵退我進,敵進我殺,步伐有律,攻守兼備,不消一刻,近三百個殺手都同一命運,全都被斬掉雙臂,倒地掙扎痛苦萬分。
斬掉雙手,沒半個仍留一臂,野人完成任務,一眨眼又退走隱沒,不殘存半分痕跡,顯見是訓練有素的強悍戰士。
殺馬神將驚見三百部眾一剎那間便消失殆盡,心血力量化為鳥有,激動莫名的同時,野人的雙足一揮射出剉手斧,割斷神將咽喉,兀自倒死血泊中。
巨人伸出粗糙巨靈手掌扶起虛脫的小白,朦蒙朧朧中,小自認得此垢頭汙臉的巨人,便是“聖皇廟”所遇的失意乞丐漢子,一陣暈眩,小白再也不能支援下去,昏倒暈死。
伍窮被殺、十兩身首異處、名太宗被凌遲處死,連朱不三也被抄家,孩童一一被斬頭斷體,活口一個不留,四位夫人被鎖往關外當兵妓,直至蹂聒氣絕。可憐的芳心被剜去雙目,每天被鞭打凌辱,全身潰爛再放逐求乞過活,一代美人,落得慘淡收場!
小自從噩夢中驚醒,張目找尋他的朋友……芳心,芳心與腹中孩子在哪裡?伍窮和十兩呢?他們不能死啊!
身上傷創已包紮好,原來一直躺在朽木床板上,一陣黴爛氣味,身處的破敗茅舍比昔日“赤蟲村”的故居更殘舊、更不堪。
挺著已略作調息的疲乏身軀,忙往外走,想要察看芳心,還有她腹中塊肉。
掀開擋住陽光的垂簾爛布,便算是開了屋子的“門”,盡目全是爛木禾草搭成似屋非屋的茅舍,在屋外墊著破柴、仰臥袒露身子躺著又或拿爛盆抓烏黑臭飯菜入口的,清一色全是壯丁,一個孃兒或孩童也未見。
不是斷肢便是瞎眼、裂胸、喉斷失聲、斷指削鼻,或殘或廢的垢頭灰臉乞丐散佈在整條村莊,腥臭熏天,活像糞渠的住地,吃喝睡覺在此,委實是一種恥辱。
在不遠處臭如屍水流成的汙黑河前,站著呆呆的熟悉身影,那人的眼眶溢位了淚水,怎麼會哭?不,不會的,十兩不會死的!
伍窮茫然若失,為十兩掉下了英雄淚,要是他能更堅強一點、更狂更能殺,十兩……便會仍在身邊了。
“十兩……死了?”小白很不願意看到伍窮點頭,他害怕,從未經歷生離死別,他害怕得全身頭抖。
“對不起,辜負了你的託付!”慘然苦澀盡浮臉上,伍窮心如刀割的內疚,足以痛苦一生。
“我保護不了十兩,她給擄走了。要不是那些乞丐來救,我也衝不破火網,早已燒成灰燼!”垂頭喪氣的伍窮,鬥志全消,像只剩虛殼的活死人。
“二太子與小黑不敢殺十兩的,只要咱們助名太宗奪得帝位,大局既定,為要保命,他們便只好交出十兩求饒,只要明天‘戰才’勝利,十兩便不會死。”小白說得斬釘切鐵,眼神流露出決斷神色。
伍窮從未見過如此鎮定、堅決的小白,一種從未有過的懾人氣勢凜然而生,活像久經練歷而醒覺過來。從前臉容上的嬉笑不羈,已漸漸化淡,換來是氣宇軒昴、目光如炬,眉宇間隱透一道深沉神威。
“一線天洞”的打擊,死裡逃生,小白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課。要是他從前動於練武,把天賦武學才華發揮得淋漓盡致,小黑的奸局又怎能得逞?那些無辜的小孩也就不必枉死,十兩不會生死未卜,芳心也不致險遭奇恥大辱。
書到用時方恨少,武至危難知技窮!他十分後悔,從前錯過了的光陰,無法追回來,只要能提升武學,便能保護身旁的人。從前以為與人無仇無怨,又何須習練一身超凡武學?但原來都錯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誰又可掌握命運?當碰上危難,要以超凡武力解困,毫無準備又如何能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