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下的位置是刻意揀選的,這裡正好迎風,血腥必然最濃,他一定吸得最享受、最過癮!
滿足了好一會兒,應該是欣賞自己慘淡經營出來的美麗血腥圖畫的時候了。小丙愉快的彈了起來,穿過風雪,迎向美妙成果。
踏在白雪之上,腳步仍是那麼輕快。
震撼神經的死亡畫面來了,果然是觸目驚心,甚至對小丙來說,也是難以形容的悽戾。
沒有嗚咽、沒有掙扎,都是同樣的一刀致命,整片雪地山頭,全是東歪西倒的殘屍,鋪上了片片白雪。
瞧得小丙惴惴不安,瞪目凝視,驚疑不定!
為什麼?這不是他早有預料的死亡畫面麼?對啊!絕對是一模一樣,但小丙卻竟然心亂神悸,愈看,愈是噤若寒蟬,冷汗竟在背上涔涔而下,汗毛直豎,恐僱之心縈繞不散。
為什麼?
小丙腦海中,就只有這三個大字。
為什麼都死在這裡?敵人駐紮的地方,是距離百丈以外的雪地山頭,為什麼殺戮戰場,卻在不遠處的自己營地?
這是第一個疑問!
為什麼死的盡都是穿上“武國”戰服的“神武大軍”,直屬小丙的戰兵?為甚麼一切都顛倒了過來?
這是第二個疑問!
先是怒不可遏,這個當然,他小丙的殺著,非但毫無成績,更反被殲滅全軍。
繼而心中起伏不定,如墜冰窖。
敵人生力,先下手為強,發現了自己的五百戰兵,在己方未動手之先,便解決了一切有生力量,不留活口。
惟是,他們那五百零一人又往哪裡去了?怎麼了,沒有發現他麼?還是,全都躲在白茫茫大風雪的附近。
他媽的,要玩弄我小丙麼?
小丙噗嗤一笑,便踢起一把大刀,執之在手,狂舞斬前,瘋著道:“來吧,臭生力,本座難道怕你不成!”
殺呵!拼吧!
舞得大刀寒光陡閃,矯捷似靈蛇,一直殺開去,任你一百人擋在前,也不得不懾於其氣勢之下。
刀在飛旋,要埋伏的臭兵丁看著小丙老子的一流刀法,嗤嗤之聲大作,威烈驃悍,是因為小丙要示威。
他要殺人,要用奪來的血腥來蓋過內心恐懼,好可惜,小丙失敗了,斬殺了許久,把殺力範圍擴大了許多倍,原來,生力與他的五百“鐵甲兵”早已離去。
四周風雪之外,並沒有留下半個敵人,他沒有能殺的人,該死的,早已死盡,五百具屍首,就是五百具,不再添多。
冷靜下來的小丙,內心不斷盤算,那小子生力,怎麼可能會識破自己的計謀呢?
又偏偏殺人後立即離去,隱沒於大風雪裡,來如風,去也如風,教他捉摸不了。這明明是自己的殺著預備用以虐玩生力,但……怎麼卻反過來,自己變成了被玩弄者。
突然,小丙靈光一閃,立刻急步走向一塊大石後,果然是空空如也,這裡原來是擺放糧草之處,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哈……生力,你這臭小子,竟反過來要虐殺老子,哼,好大的膽子,你一定後悔莫及!”
小丙眉宇間掠過一陣陰霾,反覆思量,仔細咀嚼,已好肯定,是一早被識破了自己的埋伏,故敵人不動聲色,反過來殺個清光。
留下自己的命,並不是因為憐惜,也絕非為了虐玩他,而是小丙的武功遠遠在生力及一眾兵丁之上。要是混戰起來,也許不賠上七、八十條人命,是不可能殺掉小丙的。
“鐵甲兵”突圍而去,目的地明顯便是“壺口”,為的當然是要運來糧食,以解“天都城”內餓慌的民眾。
五百人,多留一分力,便多攜帶一分糧,多救活一、二百人,對了!所以儘量保留實力,不必拼死一戰,便不戰好了。
故此,生力們並非埋伏,而是繼續上路。
想到這裡,小兩便開心多了,因為自己便可以反過來,追殺生力與五百戰兵了,變成了敵明我暗,殺得一定痛快。
獨個兒行行重行行,走了三天三夜,小丙開始有點後悔,為啥要殺盡那些雪雞、野山羊、雪豹、雹鹿等,只要留下一頭,總也可以飽肚,現下,肚裡總是空空如也。
幸而,走得疲極餓慌,終於碰到野生草藥——雪蓮,總算能填補一丁點兒的肚兒不再空蕩蕩,也就行了!
小丙摘下一雪蓮,正欲放進嘴裡,竟突然棄掉,他瞧瞧摘雪蓮的手,竟腐爛了起來,他媽的,有毒!
急忙盤膝逼毒,好不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