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葉臨和杜亞伯一起笑。到了釀酒車間門口,杜亞伯取了乾淨的工作服給葉臨和童童,又給他們仔細地戴上頭套、手套、腳套,自己也差不多同樣地打扮。“在旁邊看不要說話哦。”杜亞伯低下身子,又為童童戴上口罩,再起身幫葉臨把戴歪的口罩整理好。指尖掠過葉臨耳際引得他心裡跟著癢癢,四目相對的時候竟然沒了之前的那種羞澀,居然能安穩平和地對視上幾秒。“謝謝。”葉臨嘴角彎起,跟著眉眼也彎,這一句是早上在車裡他就很想說的話。不光是謝謝杜亞伯幫他戴好了口罩,為他做了好吃的荷葉雞和大米粥,也不是杜亞伯衝動地扭轉方向盤,往小區的方向衝。而是在該冷靜的時候,冷靜了下來,為自己保留了一點點想要若無其事,假裝雲淡風輕的自尊。“不謝。”杜亞伯最近的微笑似乎很多,他歪了歪腦袋對一大一小兩個寶貝擺擺手,“我去工作了。”紅葡萄酒與白葡萄酒最大的不同在於它們的皮、梗和籽,這些東西富含花青素和單寧。好的釀酒師會把控好這些成分的量,給予葡萄酒更深厚的風味和色澤。這個葡萄大豐收的月裡,杜亞伯已經是 陰雨下了一整天。晚飯在莊園裡吃了做飯阿姨滾的一窩雞湯麵。杜亞伯對今天的出行有點失望,往年這個季節,是莊園裡最熱鬧的時候,帶小孩子來玩最有意思了,卻碰上這麼個鬼天氣。“送你們回去吧,趕夜深我再回來。”飯後杜亞伯對葉臨說。葉臨和童童倒是心情不錯,莊園裡的一切看起來都是新奇的。“你還要趕回來啊?”葉臨問杜亞伯。“嗯,今晚請了工人來收最後一批葡萄,莊叔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得回來照看著點。”杜亞伯說完又回頭囑咐做飯阿姨在小葡萄園裡,摘點食用葡萄裝起來讓葉臨帶走。“別!”葉臨攔下要出門去摘葡萄的阿姨,對杜亞伯說,“你來回跑太辛苦,我自己帶童童回去就行。”“來的時候那一段山路你看到了吧?下了一天的雨,我怕不好走,那裡經常滑坡。”杜亞伯沒有一點妥協的意思。“那……”葉臨聽到滑坡是真有點慫。剛和顧辰分手的時候,他跟著老同學一起去了趟西藏,剛走到墨脫縣境內就遇到一次山體滑坡。那地方又溼又冷,山險溝深,有一種隨時都要被頂上的大石頭砸下來“ga over”的恐懼與緊迫。可是,讓杜亞伯送他們回城再冒黑回來辛苦一夜,他又很不忍心。“那我和童童在這住一晚,不給你們添麻煩吧?”葉臨咬了咬牙,做了一個自認為合理的決定。杜亞伯聽聞一怔,今天的葉臨給了他太多不一樣的感覺。要說打吊瓶那天,現實把葉臨從杜亞伯的神壇上拉下來,今天,無論是突然冒出來的花褲衩,還是對自己的體諒,都讓他再一次看清葉臨不過是個和自己一樣有過去有現在,有感情有脾氣,再也普通不過的人。而正是這份普通,讓他開始越發貪婪的想要無限接近葉臨,甚至開始幻想如果葉老師還對自己有意思,那是不是能半推半就的來上一段露水姻緣?真是越來越貪心了啊,杜亞伯這麼想著,動了動喉嚨不自覺吞嚥口水,扭頭問做飯阿姨:“咱們這兒還有洗漱用品嗎?”阿姨看客人要留下,自己的工作來了,連忙笑著點頭:“有的,我去準備,順便收拾間宿舍出來。”葉臨等阿姨走了,屋子裡就剩下兩大一小,才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說:“那個……洗漱用具我也帶了……”“嗯哼,”杜亞伯被葉臨那犯了錯似的小孩子模樣徹底逗樂,強壓著笑,“葉老師,原來你是早有預謀。”“沒沒沒……我……”葉臨想解釋,卻沒了方向,好像自己一開始確實做了來莊園住一晚的打算,可是這種打算又是從何而來的呢。他那點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莊園裡的宿舍挺多,當時設計的時候就有考慮過給外地的酒品買手準備住宿的地方。不到晚上十點,葉臨就抱著童童去睡覺了。鄉下的夜晚很寧靜,細雨中有蛙鳴,拉滅了燈屋子裡就真黑的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