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葉臨的觀察,杜亞伯每次做出反常舉動的時候,都會是這個樣子,他的心跟著懸起來。“可,我想再等一等。”杜亞伯抬頭凝視葉臨,“半年,就給我半年的時間,好不好?”“半年?”葉臨慢慢放下筷子嚴肅起來,“你想用這半年去幹什麼?”杜亞伯沉默,許久之後起身:“葉老師,我們來喝一點酒吧。”他踩著梯子,從酒架的最高處摸了瓶紅酒下來。葉臨認出這酒和杜亞伯曾經送給自己的那兩瓶一模一樣,都是手寫的標籤,外文字。那意思,他還曾經上網查過,翻譯成中文就是“得不到的愛”。杜亞伯從不鏽鋼案臺下面的抽屜裡摸出一個酒瓶起子,乾脆利落地拔掉紅酒瓶上的橡木塞,咕咚咕咚往酒杯裡倒。葉臨心有不甘,本以為睡了一夜,再醒來兩人的關係應該更親密,卻沒想到對方卻是如此的冷靜。他都算好了需要半年時間嗎?他要用這半年時間去幹什麼?而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又是個什麼樣的位置。葉臨心焦,舉著葡萄酒杯懶散地和杜亞伯碰了一下。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晚安! 杜亞伯還是去了醫院,在生著病的蓮姨面前,他更像是一個生了重病的人。蓮姨從杜亞伯很小的時候就來杜家工作,這幾年雖然由於身體的原因無法繼續在杜家幹活。但是,在她最困難的時候,都是杜家在幫她,所以她還是拿自己當杜家的一份子。杜家出了事,她總是跟著心急的那一個。杜亞伯沒讓蓮姨跟進病房,他一個人推開門去看了躺在床上,把腦袋偏向窗外的呂月。“你來了?”呂月除了聲音略顯嘶啞,語調竟然和沒出事之前一模一樣的平靜。杜亞伯深吸口氣,站在床角不再向前。呂月慢慢轉動腦袋,面色蒼白,被虛汗浸溼的頭髮貼在額間,看起來並不雅觀。“是因為我不願意給杜俊豪換肝,你才要用自殺逼我的,對吧?”杜亞伯捏緊了拳頭,使出渾身力氣才問出這麼一句。“不是,”呂月搖頭,嘴角居然帶著一絲笑意,“亞伯,不是。”杜亞伯苦笑一下,往前又挪了一小步,淡淡地搖頭:“你說你連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呂月的鼻子微微皺了一下,咬著牙根看杜亞伯,過了一會兒她從被窩裡伸出隻手臂來。杜亞伯看到往日戴著玉鐲與大寶石戒指的手,如今退去了那些裝飾,盡然和個普通的老太婆一樣粗糙。“你來,到我跟前一些。”呂月手掌向下,四指微微彎曲。杜亞伯又近了一步,拉了張陪護放在床下的座椅,坐在呂月手邊。呂月看目的達到,笑了起來,眼角的紋路居然帶著幾分慈愛。“亞伯,你知道的吧?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見到的家人是我,”呂月說著眼裡發出光芒,目光掠過杜亞伯,“你媽媽懷孕的時候把你養得很好,雖然早產了一個月,但同樣是白胖的一個小子。”“護士把你交給我的時候,你正哭呢,我伸出一根指頭給你,你五根小指頭一圈,牢牢握著我的食指,就不哭了。還笑。”“真是,你那麼小,都不知道自己剛沒了父母。”“你想說什麼?”杜亞伯不耐煩地打斷呂月的話。“你半歲,要上戶口,你大伯每天忙外面的事情,把你丟給我。你的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亞伯……亞伯,我是這麼想的,“亞”雖然是次,但“伯”總歸是好的。”“我希望你雖然沒有父母,人生一開始就不完美,但天資聰慧又肯努力,終點總會完美的。”“可照顧一個小孩真的太費精力。我那時候連著生了你姐姐、哥哥,又要去照顧毫無血緣關係的你,很沒有耐心,很煩躁,直接引發了產後抑鬱。於是,只好找來了蓮姨,讓她幫忙照看著你。”“因為你沒有父母,所以對你格外嚴格。你哥哥姐姐做了錯事,有他們的姥姥、姥爺、七大姑八大姨、甚至是你大伯護著。但你不一樣,你聰明、有上進心,懂事又乖巧,我要求你什麼都要做到最好,你就真的能夠做到。”“你從學校裡考回來的每一個第一名,蓮姨都給我看,我真是太欣慰了。”“我一直說你是好孩子,早就看得出你比你那個哥哥姐姐更有出息。”“你十八歲,給你兩百萬要你出去的時候,早就料想你會有今天的成就。成為一個不錯的釀酒師,做你喜歡做的事。”“大伯母不能把你留在家裡,你那個哥哥姐姐早就被一家子人寵壞了,你留下來,只能繼續受他們的欺負。”“呵……”杜亞伯喉嚨裡發出不耐煩的聲音,“所以,你覺得一切都是為我好,是嗎?”“我生了兩個孩子,在教育上面卻做得非常失敗,女兒高中未畢業就和紈絝子弟廝混,拉回家裡不到一週又不見人影,我每晚只祈求她不要遇到個壞人。兒子,從小沒有規矩,被一大家子人寵著,誰都敢去惹,我只能祈求他不要成為壞人。”呂月無奈地搖頭,輕輕嘆氣。“所以,你生了一對兒寶貝很榮耀是吧?你早幹什麼去了?”杜亞伯想起自己被姐姐哥哥欺負的童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