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嫿親手給他做的月白錦袍,剛剛吃早飯的時候,他怕沾上味道,沒捨得穿。
他剛將外袍脫掉,只餘裡衫,身後便咯吱傳來一聲門響,他動作一頓,回頭看去,陽光從屋外照了進來,有些刺眼,他不由眯了眯眼睛。
安瑤抬腳踏入門內,朝他柔柔的笑了笑。
祁禹神色一暗,沉著臉看她,“誰允許你私自進來的?”
祁禹在書房時,喜歡清靜,所以屋外沒有人把守,但王府內都知道他的習慣,從來沒有人私自就這麼推門走進來。
安瑤不但沒被他的面色嚇到,反而又衝他笑了笑,然後關緊房門走了進來,她見祁禹身上只穿了白色裡衫,眼裡蔓上喜色,軟著聲音叫了一句,“姐夫……”
祁禹把錦袍拿起來,披在身上,聲音冷淡,“何事?”
安瑤的視線從他寬闊的臂膀上滑過,落在他勁瘦的腰上,祁禹上過現場,臉看著白淨,身體卻比祁嘆強壯得多,寬肩窄腰,透著一股男人特有的味道,就像一匹沒有被馴服的猛獸,那種男人味是祁嘆那種溫潤書生比不了的。
安瑤只看了一眼,便覺得腿腳發軟,口裡也有些幹,她真是後悔,早知道祁禹這般俊帥,還會扶搖直上,她何必做出那換嫁的事來?
如今真是悔不當初,還好一切也許還來得及,她昨夜跟這府裡的丫鬟打聽過,原來祁禹至今還沒有碰過安嫿,她當時便計上心頭。
她低頭吞了吞口水,把昨夜想好的對白在心裡唸了一遍,然後抬起頭來,楚楚可憐的看著祁禹開口:“瑤瑤私自前來,請姐夫恕罪,瑤瑤是想來跟姐夫道歉的,當初,孃親說姐姐是嫡女,只有嫡女才配的上大皇子,瑤瑤心裡一直自悲,覺得您身份貴重,是陛下的嫡長子,瑤瑤身為庶女自知配不上,如果不是爹爹打勝仗立了大功,也不會有如此好事落在瑤瑤的身上,所以瑤瑤得知要嫁給姐夫之後,一直忐忑不安,擔心會辱沒了姐夫的身份,聽孃親如此說,瑤瑤便覺得孃親說的對,所以一時糊塗,就聽從孃親的安排,把姐夫讓給了姐姐,現在想來才知後悔,姻緣是天定,豈能說讓就讓?”
她抬頭看著祁禹脈脈含情,朱唇微啟,欲語還休。
祁禹面無表情的回望她,臉上像覆著一層冰霜,讓人辨不出他冰霜下的神色。
安瑤見祁禹不聲不響,不言也不語,從面上看不出喜怒,不由心裡忐忑。
她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一瞬不瞬的看著祁禹,繼續道:“就瑤瑤的觀察,姐姐每日忙著做生意,根本不懂得照顧姐夫,瑤瑤看著心裡難受,如果不是瑤瑤當初一時糊塗,姐夫何必過這樣的日子?姐夫這樣的英雄,自該受人崇拜,被娘子小心侍奉,若是瑤瑤嫁給姐夫,必定把姐夫當做瑤瑤的天,知冷知熱的伺候於姐夫身前,讓姐夫白天過得舒心,夜裡過的暢快,盡到娘子的本分……瑤瑤與越王並未行房,瑤瑤看到姐姐與姐夫夜裡也未住在一起,姐夫若是願意,換回來……也不是不行……”
她走上前,靠近祁禹,眼角含春,眸裡蕩水,身上滿滿都是香氣,她柔聲道:“姐夫,讓瑤瑤服侍你穿衣服吧……”
祁禹低頭看她,站著未動,安瑤心裡立刻狂喜,伸手便要去碰祁禹的衣襟。
祁禹眸色下沉,在安瑤碰到錦袍前,猛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拉開,聲冷如冰,滿滿都是厭惡,甚至是噁心。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和你姐姐比?還想要換回來?簡直是異想天開!我告訴你,嫿兒是我的,誰也別想從我身邊搶走,我若不是看在你姐姐和你父親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趕出王府了,豈容你在此放肆?”祁禹一聲比一聲音量高,一聲比一聲冷。
一瞬間安瑤覺得自己的手腕要被捏碎了,劇烈的疼痛讓她霎時冒出冷汗,精心打扮過的妝容全都被汗水打溼,黏在了臉上,混做一團,漂浮在臉上,像唱戲的彩旦,出場便讓人笑話。
她眼前陣陣發黑,感覺就要疼暈過去的時候,祁禹終於甩開了她。
“滾!”祁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後把帕子扔到了她的身上,居高臨下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在地上掙扎的骯髒螻蟻。
祁禹只是說了一個字,安瑤卻覺得整個耳畔都在轟鳴,她顧不上疼痛,捂著手腕,再也不敢看祁禹一眼,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她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彷彿身後有追人的猛獸。
直到跑出祁禹的視線她才停下虛軟的腳步,手腕赤紅透著青紫,安瑤靠在牆壁上,背後的青石磚透著森森涼意,即使是在炎炎夏日,她也覺得身上陣陣發冷,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