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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開始時是出於意外——”他冷冷地說。口氣不但令人難以親近,也清楚暗示我的問題是荒謬的。“四千年以前,事情之發生是由於意外,不過,以後的故事卻附加上魔法和宗教外衣。”“你在告訴我事實,是嗎?”“為什麼我不說事實?為什麼我要防護事實?為什麼我自找麻煩跟你說慌?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在乎你是誰。”“那麼你可以向我解釋嗎?由於意外而發生是什麼意思?”我進一步追問。

“我不知道。我也許會解釋,也許不會。這一刻,我說的已比幾年前加起來的話還多。發生意外的故事不比神話來得悅耳動聽,但至少是真實。不過,一般人寧可選擇神話,你真正想知道的也是神話,不是嗎?”他的聲音提高,身子也微微起立,好像生氣的聲音在推動他的腳似的。

“我們創造的故事,類似希伯萊人的創世紀,類似荷馬的傳說,也像你們羅馬詩人歐維德和維吉爾的胡言亂語。”他站著大聲說。黑色的前額,青筋暴露,手握拳在書桌上。“這種傳說充斥在這些房間裡的檔案上,也在讚美詩的咒文中片段浮現。你想要聽嗎?”“告訴我你真正想說的。”我說道,試著讓自己鎮靜下來。他音量之大刺疼我的耳膜,我聽到附近的房間,有東西在搖動。其他怪物,像帶我來的乾枯傢伙,躲在遠處徘徊。

“你也許可以先說——”我尖刻的表示:“你為何在亞歷山大城裡,跟蹤到我的房間?是你帶領我到這兒來的。你為何要如此?為了嘲弄我?為了咒罵我亂問問題?”“小聲一點。”“我也可以對你說同樣的話。”他平靜地上下打量我後微笑了。他張開雙手,好像表示歡迎或有所建議,之後又聳聳肩。

“我希望你告訴我有關意外的事——”我說:“如果你認為有必要,我會懇求你告訴我。好吧,我該怎麼做,你 肯說呢?”他的臉容一再明顯的轉變,我能夠感覺到他在思索,但是察覺不到他在思索什麼,我只感到一種高亢的情緒高低起伏。當他再開口時,聲音變得低沈。好像在抗拒悲傷,又好像有東西在勒住他似的。

“聽聽我們古老的故事吧!”他說:“有一位好神,名叫歐塞裡,他是埃及的第一位法老,時間早在文字發明前的古老時代。歐塞裡被邪惡之徒所殺,他的妻子埃西斯,把他身體殘骸一一收集起來,後來他成為不死幽靈,統治死亡的王國,也就是月亮與夜晚的王國。愛慕他的女神,為他帶來獻祭的鮮血。不料,祭司們卻偷取他不死的秘密;所以他的崇拜儀式只能在秘密中進行;他的廟宇只有信徒知道,以免洩密,慘遭太陽神烈焰之害,你瞧,傳說中確有真實成份的。國王發現了一件意外事件,或者說,他本身就是意外事件的受害者;他變得擁有非自然的能力,得以對付身邊的邪惡。為此他製造了膜拜者,把他們限制在職責與祭典工作中;並且限制有法力之血只能行善,不得別用。這就是我們存在的起源。”“”地母和天父“是埃西斯和歐塞裡?”“是,也不是。他們是最初的兩位。埃西斯和歐塞裡是在神話裡使用的名字。也或許是古老崇拜者移用的名字。”“那麼發生什麼意外呢?意外又怎麼被發現的?”他默默看了我一會,然而坐下來。眼睛像剛 呆呆瞪視著遠方。

“為什麼我應該告訴你?”他問道,這一次,他的問話似有新的意思,好像他很誠摯,必須自我先衡量答案一番。“為什麼我得有所行動?如果太陽出了地平線,而”天父地母“不肯從沙中起身拯救自己,我為什麼要管呢?我為什麼要說話?我為什麼該長久做一件無意義的事呢?”他又再看著我。

“這就是真相?”天父和地母“走到太陽底下?”“留在太陽下,我親愛的馬瑞斯。”他說道,他認識我的名字讓我吃驚不已。“他們是留在太陽裡。”地母和天父“並無意行動,他們只是偶爾彼此耳語,誰找他們要求治癒的血他們就打倒誰。如果他們肯讓我們喝治癒的寶血,我們的灼傷都得以復原。”天父和地母“已活了四千年,他們的血在季節的遞嬗,與不斷的啜飲之中,日益茁壯有力。他們的血肉飢餓而更誘發強壯,因為透過飢餓之驅使,更能享受新力量的愉悅。但是擁有寶血的”天父地母“,並不在乎他的兒女,他們甚至也不在乎自己;或許在過了四千年漫長歲月之後,他們唯一的希望是見見太陽呢!”“自從希臘來到埃及,自從古老文明藝術沒落。他們沒跟我們說過話,沒讓我們看到他們眨眼。正如埃及現在只不過淪落為羅馬的穀倉,如今”地母和天父“也截斷我們之間的血緣聯絡;他們如鋼鐵一般,能毀我們於一旦。如果他們根本不在乎死活,為什麼我應該在乎?”我端詳他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