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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遞個信兒給我。”

崔浩笑道:“我聽說你來了,一直想見見你。你平日裡深居簡出,出門被衙役守得鐵桶似的,門下的丫頭又守規矩得很,半個字都遞不進去。我們到底不是血親,為免誤會,也不能直接和你夫君說求見府臺夫人,等了這許久,才等到這個機會。”

齊粟娘頓時喜歡,笑道:“我今晚回去,就把當初的事兒和陳大哥說明白,他一定會請你過府,我親手做個席面給你吃。”歪頭道:“小崔哥,我記得沒有河標千總夫人來遞過貼子。你還沒娶夫人吧,早些娶一個,我常和她走動,這樣我們就親近了,時時也可以見面了。”

崔浩慢慢搖了頭,“別和你夫君說這事,也不用請我過府。你就當不知道我在揚州。我也當從來沒找著機會見到你……”

齊粟娘愕然道:“為什麼?”又了起來:“你放心,陳大哥好著呢,他不會胡亂猜疑的。”

崔浩看了她晌,“這事兒你聽我的就是了。可記得?”

齊粟娘遲疑,看著崔浩地臉,終是慢慢點了頭,“你既是這樣說,我就聽你的。”

崔浩面色大松,笑了來,轉頭看看天時,“我要回席上去了,久了怕惹出麻煩。”

齊粟娘一呆,“什麼麻煩?”

崔浩笑了笑,“你不愛應酬這些,就這兒待著罷,我可不能不去。”說著,將官帽戴上,伸手去開花格門,到得門前又轉頭看向齊粟娘,“我一直擔心你,當初在漕船上雖是跟著我學了不少規矩,面上似模似樣,心裡卻未必把那些規矩當回事兒。如今行事說話仍是少了些避忌……”頓了頓,嘆了口氣,“生育之事,不應向男子提及……”慢慢走了回來,凝視齊粟娘,“要安安分分守規矩,別像她們倆……”

齊粟娘看著他,她來這世裡,雖是跟著崔和陳娘子學了上下尊卑、婦德規矩,不過是圖個活命存身。那些個規矩,不過是要進得去,也要出得來,能為她所用,卻不能被它所困,違了真性。

皇宮內院,阿哥貴人面前稍不留意就是個死字,貴人們可以橫行無忌,用些虛言掩飾,她卻得一舉一動死守著規矩,不敢露半點破綻。

回了高郵鄉下,所居所食雖是遠不及皇宮內院,但每日裡卻能進走于田間溪頭,與村婦>自在說笑,便是手腳上的粗繭難以磨去,心上那一層虛掩地殼卻淡去許多。

與陳演成親,來到清河。天高皇帝遠,她辛苦操持,不要奴婢,不過為了在陳演眼皮子底下有幾分自在。進入揚州,為了陳演的體面再不能喬裝丫頭,無法隨意出門。

但若要她平日起居行止全依了這世裡的上下尊卑,自個兒把自個兒當奴才,一門心思奉承主子,或是學了蓮香她們一般,揭個簾子都要怕違了婦德,守在內宅半步不出,滅了她的前世裡的真性,卻是斷無可能。

齊粟娘想起這些,便是至親如陳演、齊強也不能開口,自也不能和崔浩解說,不由怔怔失神,突見得崔浩再次轉身要走。她想起中難言之事,終是忍耐不住,一把扯住他左手袖子,把心裡埋藏許久地話說了出來,“小……小崔哥,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當初地癲症,我以後都不能生孩子了?”

崔浩腳步一頓,轉頭看向齊粟娘,見得她咬著唇,勉強忍住了眼中地淚水,面上帶著絕望又希望的神色直直地看著他,似乎想從他嘴裡得到什麼,卻又恐懼著什麼。

崔浩慢慢伸出右手,摸著齊粟娘地頭,柔聲道:“無事,那病已經好了,會有孩子的。”

齊粟娘顫抖著,終是無法忍住滿腔地悲傷,哭了出來,“小崔哥……陳大哥要是納了妾,我不知道怎麼辦……”

崔浩一下一下撫摸著齊粟孃的頭,“無事,等那妾生了兒子,你想把她怎麼樣,就把她怎麼樣罷……”

齊粟娘一邊看著崔浩,一邊哭著,“你如今怎的又這樣教我了……”

“如今和當初不一樣了,你和他經了生死,情份不同,便是你做出什麼,他也會讓著你的……”慢慢嘆道:“你是正室嫡妻,你就是內裡的規矩……”

早春的風,尤有一些冷意,滲在崔浩的嘆息聲中寒透了齊粟孃的心,在妾室面前,嫡妻便是規矩。在婦人面前,夫君便是規矩。在奴才面前,主子便是規矩。齊粟娘站在花格門邊,看著崔浩慢慢離去,滿腔悵然,久立不去。

水榭另一頭,李四勤呆立半會,突地轉頭對連震雲道:“陳大人最近要納妾了?”

連震雲半晌未語,連大河看了看連震雲的臉色,小聲道:“~的沒聽說這個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