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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的沉香佛珠散發著讓人無法呼吸的檀香,真實地透出他獨有的冷硬與頑固。

恐懼超過了狂亂的極限,人卻沒有發瘋,它便無趣地消退了,只餘下漫長的空白。齊粟娘臉上的淚水慢慢停了下來,她拼命地透過黑暗,想從四阿哥的雙眼中看出生與死的意味,月光在今夜卻格外不憐憫她,將勉強透入帳內的些許光輝全撒在了她的臉上,於是,四阿哥的臉便在黑暗中隱住了。

“我不管下手,只管把事兒平了……”黑暗中的四阿哥似乎在自言自語,語氣帶著些許斟酌,“我不說,就沒人知道他在你房裡呆過……”

齊粟娘猛一咬牙,挺直蜷縮的身體,啞聲道:“四爺不殺了我麼?”

風兒大了起來,將另一扇格窗吹了開來,月光將黑暗驅散了不少。地面上發出哧啦哧啦的聲響,風帶著七八封書信翻滾著,四爺側了頭,看了看地上的書信,齊粟娘便覺得腰上的手和脖子上的手都慢慢鬆了開去。

齊粟娘在狂喜中本能掙扎,拼命脫離死亡的懷抱,手腳並用爬到了床角,彷彿很久沒有呼吸過一樣,大力吸著生存的空氣。

四阿哥靠在床柱邊,朦朧的月光照在兩人之間簞席上,被光滑的席面反射了回去。

四阿哥與齊粟娘在黑暗中久久對視著。

齊粟娘拼命嚥著吐沫,嗓子如辣椒籽滾了過去一般,餘下一片火辣辣的生痛,卻仍是不敢開口求饒,四阿哥突地笑了起來,“你不是最知道那些規矩麼,就憑當初你侍候我一場,你就應該是爺的人了……”

語氣中的譏諷與不屑雖是刺耳,卻終於帶著些人的氣息,死亡的陰影剛剛退去,齊粟孃的心又被另一種恐懼的浪潮席捲,乾啞的聲音勉強響起,“四爺天潢貴胄……奴婢只是為主子盡忠……”別說要自認奴才,這會兒要她自認什麼都行,明知他不會信,也得說,就是不能承認是皇阿哥的女人。

紗帳被風兒揚起,兩封原落在床角的書信翻滾到了床的中央,風一停,便也停了一下來。月光照在牛皮紙信封上,將右角的“陳”字映得分外清晰。

四阿哥在黑暗中打量了她半會,“倒也罷,你既是戀著陳變之,我也犯不著收用你……”說話間,四阿哥慢慢從床邊站了起來,“賞給他便是……”

齊粟娘聽得他這句話,頓時全身一懈,癱倒在了床上,脅下的傷要人命一般劇痛了起來。

四阿哥轉過身去,方要邁步,卻又轉回身來,“陳變之聖眷重著呢,你守規矩些,好好跟著他,別胡思亂想折騰著退親,誥命跑不了你的。”未等齊粟娘開腔,“只是你需記得,你原是誰賞下去的……”似是不想再說,彎腰伸手,一把將齊粟娘從床角扯了出來,道:“受傷了?”

齊粟娘正琢磨四阿哥的話,措不及防,被他這用力一扯,痛得冷汗直流,卻只能吸著氣道:“謝……謝四爺下問,沒……沒事,躺一會就好了。”

四阿哥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齊粟娘見得房門關起,慢慢鬆了口氣,她全身發軟,只想一睡不起,但現在已近寅時,只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她就要去前艙準備侍候皇上用早膳,她顧不得怕得罪了四阿哥,急忙驗視傷口。

齊粟娘忍著痛,解開貼身小襖,藉著透帳的月光,只隱約見得胸下肋骨處碗口大一片青紫,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試著慢慢站起,一步一步移到桌邊,翻找跌打酒,行動間卻痛得鑽心。

齊粟娘心裡害怕,她帶傷行動遲緩,若是李德全問起,怎麼瞞得過去?她急急開啟跌打酒,想早些用藥,沒料到方揭開蓋兒,便是一股刺鼻的藥酒味,齊粟娘廢然倒坐在桌邊,臉色青白,如此濃重的氣味,李德全不可能察覺不出。

“這會兒知道著急了?”四阿哥的聲音驀然在身後響起,齊粟娘一驚,掩衣站起,卻忍不住輕哼一聲,用手掩住衣下傷處。

月光越發亮了,四阿哥面色淡淡,伸出的手中有一支小玉瓶,“府裡的跌打藥,宮裡沒有的。免得叫人察覺出來壞事。”

齊粟娘慢慢伸出手去,接過開啟一嗅,卻是一股極淡的清香,頓時放下了半顆心,忍痛施禮道:“民女謝過四爺。”

四阿哥抬了抬手,道:“一日三次,揉開了就是。”又看了看天色,“皇阿瑪昨日去了密貴人宮裡,寅時怕是起不了身,李德全跟在那邊,梁九功有眼色,不會催你的。”

齊粟娘知曉四阿哥負責行宮守衛,方能這樣容易把事兒平了,低低應了聲。她站了一會,卻不見四阿哥離去,不由抬眼看他,四阿哥亦是回眼看她,兩人互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