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搞了?”
“你沒聽說嗎?牛棚裡關著的那兩人都要被放走了,昨天大隊長還提著糧食去看他們呢,這是就巴結上了嘞。我可是聽別人說了,那兩人的身份不簡單啊!”
“走走走,我也回家拿點吃的看看去,好在一個隊上住過,他們要走了,我也去送送。”
“那敢情好,我也去!”
當然,也有那謹慎的人,“咋就平反了呢?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去湊熱鬧,萬一給自己惹了麻煩咋辦?”
人吶,湊熱鬧是天性。
上面的訊息已經確定了,像閻杜衡和徐衛東這樣的,已經平反了的,等待正式的返城手續一辦好,立馬就能走了。
紅旗生產隊那破牛棚裡,來來往往的村民絡繹不絕,這個拿著自家雞生的白皮蛋,那個拿著地裡撅的灰灰菜,大方點的,就端著一碗糧食來,總之,不到幾天的時間,徐衛東特意收拾出來放東西的那口豁口牛槽就放的滿滿的了。
都是給閻先生的,畢竟老先生這麼多年都偷摸著給大夥瞧病,大家夥兒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也感激著哩!
“閻大夫,閻大夫!”遠遠的傳來一道聲。
“奶,你咋來了?”
牛棚前面,戴著小草帽,穿著粗布衣服的女孩聞聲詫異回頭,她面板白皙,五官精緻,雙目清透,尤似一泓清水,就像雪裡含俏傲立的梅花,身上的粗布衣服也絲毫不損她的相貌。
“小妮兒啊,”李婆子小跑了幾步,氣喘吁吁,“我聽說閻大夫要回Beijing了,想託他給你四叔捎點東西。”
李梅梅隨意的在衣服上抹了把手上的土,連忙上前給李婆子拍著背,老人家年紀不小了,還風風火火的,一點也不注意,她板著一張臉,嚴肅道,“奶,我說過多少遍了,出門要慢慢走路,別老是想著跑。”
“知道了,就你喜歡管我。”
“我自己進去找人,你快去幹你的活兒。”
牛棚前是空地,閻杜衡和徐衛東在空地上七零八落的種了點菜,又歸置了一塊幾平米的地,種了一點兒藥材,這不,人要離開了,閻杜衡捨不得那點藥,說是這批成藥的藥性好,非得讓李梅梅給他炮製好,帶回Beijing去。
已經註定的很多事情還是可以改變的,比如說閻杜衡先生前世這會兒已經去世了,這一世卻活的好好的,每頓能吃兩碗飯,心態也好,每天還打一套太極拳,一套五禽戲強身健體。
李梅梅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雖然她不是裡描寫的什麼天縱之才,但也算勤奮,這幾年下來,也是小有所成,能認識幾百種草藥,可以給人探脈,也能整治一些不算複雜的病症。
這次老人家回Beijing,她挺高興的,多少和閻老先生一樣的人,都沒堅持到這個時候,早早去了,老先生有恢復名譽的這麼一天,真是可喜可賀。
Beijing那邊的正式返城檔案很快就寄到了紅旗生產隊,倪大成親自給送到牛棚裡,一起送到的,還有三十塊的路費,是隊里人湊的,隊裡百十戶人家,一家湊上個幾毛錢,也能湊出來不少。
這個年代的人,還是很淳樸的。
自從鋼鐵廠建立之後,這裡的日子真是越過越好,不少村民現在都成了工人了,隊上也置辦了不少新的生產工具,連拖拉機都買了兩臺。
今兒一早,閻杜衡和徐衛東帶著行李,就坐上了進縣城的拖拉機,他們得去縣城坐火車到省城,然後從省城倒車坐幾天幾夜的火車,才能到Beijing。
李梅梅送他們上了拖拉機,把手裡提著的包袱往車上放,“閻老師,這是我媽蒸的饅頭和雞蛋,路上餓了就吃,裡頭還有我自己炒的醬,我只能送你們到這兒啦,以後咱們一定能在首都見面,老師可得好好保重身體,我還想讓您再多教我點本事呢!”
閻老樂呵呵的接過,“有志者事竟成,老頭子等你,快回去,省的你家長輩擔心,幫我轉告你奶奶,給你四叔捎的信,我會幫她帶到的。”
李梅梅笑著點點頭,又衝著徐衛東揮揮手,“再見了,衛東叔!”
徐衛東笑,“臭丫頭,說過多少次了,別叫我叔叔,我這麼一個大好青年,生生被你給叫老了……”
“習慣了,習慣了,”她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下次一定注意……”
隊裡也有很多來送行的人,各自寒暄了幾句,才把人送走。
等到回了家,她甩了甩頭,把離別的那點子惆悵全都甩在腦後,運動結束了,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