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真是見鬼了,一大清早的,他跑來茶樓做什麼?不會是專程來逮她吧?
他不是還要招待他那幾個洋人朋友嗎?啊,她想起來了,賈亦晴說那些洋人已經回去了。
就算他們回去了,他也不需要急著找她,他不是也挺忙的嗎?儘管忙他的,壓根兒不需理睬她,她很懂得打發時間的。
“你還記得我是你的相公?”臧夜爻似笑非笑地道,陰騖懾人的黑眸緩緩抬起,掃過亭子裡頭的閒雜人等。
“我們先告辭了。”識相的人紛紛抱拳離去,轉眼間,亭子裡頭就只剩下他和她,還有華都、米弰。
華都留下倒還情有可原,而米弰……留下幹什麼?
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米弰揚笑淡道:“我還未同我家主子報告最近織造廠的大小雜事。”
“是嗎?”臧夜爻隱怒的眼眸遮掩在濃密的長睫下。“依我看,晚些待我送她到傅府時,你再同她報告。”
“你要我回孃家?”聞言,傅廷鳳有點意外,
她知道自己酒後梢梢亂性,不小心打了人,更不小心打傷他的洋人朋友,雖說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但賈亦晴說得繪聲繪影,她就當自個兒真是幹下禍事了。禍既已闖,她也乖乖地自動自發閉門思過一日了,難道他還想要再追究啊?才不過是成親頭三日便要趕她回孃家,這會不會讓她太沒面子了?
好歹也要再撐個幾天,要是這麼輕易地被他給休妻,爹肯定會給她一頓罵,可她才是真正虧大的那一個。
“你想到哪裡去了?”臧夜爻難得地攏緊眉,語氣微重地低咆。“我要你回傅府,是因為你今兒個要歸寧!”
“歸寧?”
“你該不會連你要歸寧的事都不知道吧?”他玻Ы艉隉��⑽⒏┙��恍��
傅廷鳳沒料到他突如其來的親密,向來不為所動的心頭有些異樣地悸動著,嫩頰微透著暈紅,不知道是這天候的暑氣所致,還是因為逼近的他。
“那可不可以等我把這一齣戲看完?因為我昨兒個閉門思過一天,在房裡無聊的待了一天,今日一早便叫戲角上工,總不能一齣戲沒看完便走人,這太說不過去了。”她呵呵乾笑,借題別開眼。
他是怎麼了?她以為他該是生氣的,但這樣瞧來,好似沒啥怒氣;反正他這個人向來都是如此,沒氣瞧起來也像是在生氣。
不對,他不怒而威的嘴臉,有啥讓自己好討論的?
教她意外的是他突來的溫柔和親近,他不是不怎麼喜歡同她出現在同一個場合嗎?如前一日,他就派人守在她房門前,就是不希冀她出現在濤和廳裡,偏偏到最後,她還是到濤和廳去了,連帶筵席也砸了,人也打了。
唉!喝酒誤事,誰要他們拿什麼西域酒給她嘗的?
往後她再也不喝那種怪酒,害得她糗態畢露;而他,當真不氣她嗎?她以為唯利是圖的他,會氣得大罵她三天三夜的。
沒想到他隻字不提,甚至還提起歸寧一事,他要是不說,她肯定忘了。
她怎麼記得了這種事呢?她心裡暗思忖著。
她的雙眸依然緊盯著花樓上扮相漂亮的旦角,不忘給兩聲掌聲,再大聲稱許幾聲好。
臧夜爻瞪大眼,瞧她雙眼膠著在對岸的花樓上,不禁有些光火。
這是什麼玩意兒?這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居然學人拍掌叫好。
未免放肆過頭了?
“難道你也想要看戲?”他的視線越過她,教她渾身不對勁地抬眼,瞧他直盯著對岸花樓,她不禁有些意外,喃喃自語地道:“我不知道你也愛看戲,既然你也想看,那麼坐下吧,一旁還有位子。”
臧夜爻怒火中燒地看向她。
“你要我坐那裡?”居然將他這個夫君趕到一旁?
怎麼,她就偏愛她身旁這兩位看似小白臉的男人?
傅廷鳳微蹙起眉,不解他為何說變臉就變臉,然而他臉上的怒氣是騙不了人的。
算了,看在他高抬貴手,沒同她計較那一夜的事份上,她就已經是……千謝萬謝。
“那好吧!”她有點無奈地扁扁嘴,認命地往旁挪了一點距離。
“我把主位讓給你總可以了吧。”
因為是他,她才肯讓座的,換作他人……想都別想。哼!就算是爹,她也一樣不賣面子。
臧夜爻乏力一嘆。“我說了我要看戲嗎?”
“要不,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