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寧嬌嗔的看他:“這麼血腥的事兒,你也當著我說起,就不怕驚到我肚子裡的孩子?”
話是這麼說。心裡卻如同撂下了一塊大石。她可不願意她的孩子降生於一個亂世……
“是我錯了,娘子恕罪!”白鶴鳴嬉皮笑臉的脫了鞋,非得上床與她挨著躺著,口中還振振有詞地說,今兒不急著趕路了。等訊息再多些,知道確實是萬事大吉再動身也不遲。
“娘子不愛聽血腥的。我就給你講些不血腥的可好?四皇子與九皇子勤王有功,四皇子封了太子,九皇子封了親王,大順朝有史以來最小的親王!你知道麼,他只比我大十八天!”
陸清寧輕笑著看他:“人家比你大十八天,已經封了親王,之前還是個郡王;你卻天天躬著身子做老婆奴,陪著老婆遊山玩水,心中可有不平?”
白鶴鳴低聲笑:“大天蒼蒼兮大地茫茫,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我做老婆奴是我心甘情願的,他人何嘗知道我的快樂與滿足?”
“你別給我在這裡說的比唱的好聽,咱們這次回京城,我的身孕必然不能瞞著你爹孃,若是你娘執意給你安排侍妾怎麼辦?”陸清寧斜睨他。
“我媳婦有了身孕要靜養,明郡王府裡怎麼住得?再者說了,等咱們舟車勞頓到了京城,天氣也還炎熱,哪裡有莊子上涼爽。”白鶴鳴顧左右而言他。
“要我說呢,咱們乾脆也不回京城了,直接回永甯莊子上住著,那個莊子出產多,又依山傍水的,你想吃些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那裡都有,豈不是比王府舒坦。”
陸清寧笑得不行,都過了中秋了,京城還炎熱?卻也不揭穿他一貫喜歡為她做“逃兵”的習性,“這倒是個好主意,我姑母家的老二我還不曾見過呢,正好去瞧瞧她們孃兒幾個。”
白鶴鳴的意思她清楚。侍妾這種玩意兒,同樣是父母賜不可辭的,可他們小兩口就是不回明郡王府,明郡王妃能奈他何。
可是就這麼一輩子躲下去?王妃如今身子骨還算硬朗,他們倆人也可以找這種藉口那種藉口四處遊玩,等王妃病了老了,身為人子女卻不在床前侍疾,這如何說得過去?
若等到那時,王妃的古怪性子還不曾改,還是執意給白鶴鳴塞人,張嘴便是譴責她善妒,難不成就勉強收下,回去當擺設?那種擺設好看麼,純粹是給人添堵不說,還可能像炸彈隨時引爆!
“你莫不是有了身孕後更喜歡胡思亂想了?”白鶴鳴用一隻手臂撐起頭,笑著端詳她:“我辦事你只管放心,王妃送一個,我送走一個,她送來一雙,我送走一雙,何嘗用你操心?”
三個月後,陸清寧的小腹已經微微有些顯懷,夫妻二人經水路繞行,終於到了永寧。
她的陪嫁產業裡,也有一處永寧的莊子,梅媽媽就住在這裡。因此白鶴鳴再三提議到他的莊子上住去。她卻執意不肯——被當今聖上賜了自盡的馬貴妃,在宮裡曾經有過很大的起伏,似乎就是梅媽媽講述過的、那個重新得勢的貴人。
她要在這第一時間將這個好訊息告訴梅媽媽。馬貴妃重新得了勢,便險些沒將梅媽媽鞭撻至死,如今馬貴妃死了,死前還被貶作庶人,這麼好的訊息怎麼能不與梅媽媽分享?
白鶴鳴聽了她的理由,不免失笑:“事情已經過去快四個月了,早已成了舊聞,梅媽媽豈會不知道?”
“這不算皇室秘辛麼。難道還能隨意的傳播到民間來?再說了,梅媽媽一心在莊子上養老了。哪裡關心這種事情。”陸清寧振振有詞。
等二人一路到了她的莊子上,梅媽媽卻不在,留給陸清寧的,只有一封壓在梅媽媽房中妝盒下的信。
陸清寧緩緩將那封信看完,之前的許多疑惑都得到了解釋……
梅媽媽哪裡是刑房的掌事姑姑。她根本就是當今聖上的一個低等級妃子,當初被馬貴妃挾私報復。趁著皇帝不在宮中,給她上了無數私刑!
梅媽媽也想不裝死,留著一條命在宮裡繼續與馬貴妃鬥智鬥勇。可誰叫她是四皇子的生母!只要她尚有一口氣在,馬貴妃手下的廷杖與皮鞭就不能停……
可是梅媽媽信中到底也沒有說,她究竟是被太子求了聖上接回宮中了,還是再一次隱匿了?難不成這麼活生生的一個人,從此便消失了不成?
當今聖上膝下有十個兒子。卻只有早夭的二皇子出自皇后膝下。二皇子夭折後,梅媽媽正巧生了四皇子,聖上為了撫慰皇后的失子之痛,外加低等嬪妃不能自己撫養皇嗣,便將四皇子送到皇后宮中撫養。
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