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葉輕霄為孟觀微和洛斯各倒一杯,頓時茶香嫋嫋,葉輕霄捧起茶杯,淺酌一口,說道:“科爾什是必爭之地,如果父皇有心稱霸,必定不會錯過此地。”
“既然如此,為何殿下不願意表態?”孟觀微在嫋嫋輕煙中看著葉輕霄那俊美的臉,問道。
“要招降聖珈族不難,難的是招降之後的事,它已經摺騰了旭日國一百多年,我們又能和它折騰多少年?聖珈族人性情剛烈,稍有不慎,說不定滿盤皆輸。這樣的族群,能不招惹就儘量不要招惹。如今內有裕王蠢蠢欲動,外有強鄰虎視,若與聖珈族交戰,楚傲寒和裕王必定藉機發難,我東越便遍地狼煙。”說到這裡,葉輕霄的眉宇間隱隱泛起一抹擔憂。
洛斯聞言,覺得有理,便說道:“殿下為何不向陛下陳說利害?”
孟觀微反駁道:“你難道沒看出來麼?陛下早就有意招降,只是康王殿下代他說了出來罷了。”
洛斯恍然大悟:“招降聖珈族是由康王殿下提出的,等此事一定,必由康王殿下負責,到時候他又將立大功。”
葉輕霄聞言,但笑不語,眉間的擔憂也
漸漸隱去,只輕輕啜著杯中的香茶,少頃,才輕聲說道:“聖珈族民風驃悍,你以為這塊骨頭容易啃麼?到時候,只怕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洛斯和孟觀微對聖珈族的勇悍早有耳聞,深知要拿下它不容易。康王若能拿下聖珈族當然好,若失敗,便會在他的戰神威名上添一筆敗筆。
泡過一壺後,葉輕霄往壺中倒入冷水,靜待片刻,等茶壺冷卻之後繼續泡茶。趁著這個空檔,他解釋道:“辰夕和薛凌雲都不知道墨以塵就在聖珈族,若真要招降聖珈族,最後只有兩個結果,要麼薛凌雲和辰夕反目成仇,要麼薛凌雲和墨以塵反目成仇。而本王……對墨以塵的文采仰慕已久,一直想與之結交,說不定如今便是機會。”
洛斯頓時了悟,葉輕霄有經綸天下之心,反對招降並非他的作風,若勉強為之,反而讓人生疑,還不如按兵不動。
然而,東越亦不缺文采斐然之人,這墨以塵縱是詩詞燦若朝霞,畢竟是個書生,值得葉輕霄如此相待麼?
葉輕霄彷彿看穿了他的疑惑,含笑說道:“墨以塵絕非一般人,雖然他迫於人質的身份,一直韜光養晦,但他的才能、他的堅隱以及臨危不亂的絕世風標卻讓本王非常欣賞。若能得此人,本王必定如虎添翼。”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是唯一可以牽制薛凌雲、卻又讓薛凌雲傷不得、恨不得的人。
孟觀微和洛斯看著葉輕霄那淡然的笑容,一陣浩氣迴盪於胸口。軍國大事,獨運懷抱,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在東越君臨天下,才值得他們誓死追隨。
洛斯含笑起立,說道:“殿下運幬於心,臣知道該怎麼做了,那就不打擾殿下了,臣告辭。”
“臣也告辭了。”孟觀微也起立行禮。
守在對岸的侍衛見狀,立刻劃動船槳,把二人接到對岸,兩人下了小舟,在對岸再次拜別葉輕霄,隨即漸行漸遠。
葉輕霄目送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終於收回目光,對站在身後的朱禮說道:“朱禮,坐下來陪本王喝杯茶吧!”
說罷,他已洗好茶杯,斟了一杯茶。
朱禮微微垂下冷竣的臉,恭敬地道:“臣不敢。”
葉輕霄望向這名已跟在他身邊多年的男子,不禁憶起當年他們初遇時的情景,那時候江夏一帶大旱,餓俘遍野,上吊者盈道,更發展到人相食的慘況。
葉輕霄自請到江夏賑災,順便視察民情。為了不使貪官私吞災銀,他每天必到各處賑災的粥棚察看,有一天在某粥棚附近遇到了賣身葬父的朱禮,葉輕霄被他的孝心感動,收他作侍衛,教他武功。朱禮雖
然沉默寡言,卻刻苦上進,忠心護主,只用了五年便遷至他的貼身侍衛。
葉輕霄聞言,只是輕笑,倒了一杯茶,遞向朱禮:“喝一杯吧!”
朱禮不敢多看那張淡雅溫和的笑顏,伸手接過茶杯,在指尖相碰時,他的心猛地一跳,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淡漠地說道:“謝殿下賞賜。”
亭中茶香馥郁,聞之清心,葉輕霄淺酌一口,笑道:“茶如人生,必須把握時機,喝得太早,淡而無味;錯過時機,妙馥先消。這場聖珈族之爭,且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風聲輕輕,掠過那輪廓宛然的臉龐,他的笑容漸漸在風中消散,倒映在湖面上,影影綽綽。
☆、受降如臨敵
葉辰夕的康王府在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