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快坐過來。”外婆拍拍床沿。
蘇小燕吸口氣,歡快地跑過去,手拉著她的胳膊晃動,“外婆,我想你。”
“傻孩子,都大姑娘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外婆摸摸她的臉頰。
蘇小燕腦袋枕在老人的肩膀,“可我真得很想你,可惜,我們家太小了。”
“我在這挺好的,你別掛念我。”老人摸摸她的腦門。
“還說好,他們都住大房間,有太陽的,就給你住朝北的,白天都要點燈。”蘇小燕嘟著嘴。
“坐好。”外婆的語氣很嚴厲。
蘇小燕坐直身體,側身看著她,不明所以。
外婆的表情很嚴肅,“小燕,這樣的話以後可不許再說了。要是被你舅媽聽見了,又少不了一場大鬧。你舅舅他不容易,就不要再給他添亂了。”
“她做得,別人還說不得。”蘇小燕小聲地嘟囔。
外婆嘆氣,語氣放軟和,“燕子,是我自己要住這間房的。你舅舅關節不好,不能住陰暗的地方。你表哥找了女朋友,也得住大房間。我反正一個人,大點小點有什麼關係。”
蘇小燕眼角溼潤,這就是她的外婆,一個善良的老人。她舅媽一貫就不是個善主,可外婆竟然還維護她。可她能怎麼辦?她又能幫外婆什麼?
她只是一個連自己的生活都管不來的可憐人。
“燕子,外婆過得很好,你不要擔心。”
蘇小燕低頭,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紅包,裡面有五百元,塞到外婆手裡,“外婆,過年沒給你買動西,這點錢,你自己買點好吃的。”
“你自己留著。”外婆將紅包又塞回給她。
“外婆。”蘇小燕不高興地喊了聲,再度塞給她。
外婆只好接住,壓在枕頭底下,然後掏出一個暗紅色的錦盒,遞給她。
蘇小燕開啟,金燦燦的鐲子晃得她眼睛發花。
“燕子,這是外婆結婚時的陪嫁,當初你舅,你媽結婚,我都沒給。現在給你,你好好保管。小武要結婚了,你也趕緊找一個,別讓我記掛。”
“外婆,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傻孩子,你不要,留在這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外婆老了,可還沒老眼昏花,誰有良心誰沒良心,我心裡有數。”外婆將盒子塞進她大衣的口袋。
“媽,小燕,吃飯了。”舅舅在門口喊。
蘇小燕挽著外婆的胳膊,走的時候,腳步沉甸甸的,口袋裡的小盒子重得像塊烙鐵。
年初二,全家人去了爺爺家。按S城的習俗,原本是初一去男方家,初二去女方家,可劉心琴多年前就反著來。
怪就怪蘇忠勇沒本事,房子住的是女方家的,就連全家的經濟來源也靠劉心琴。
初一回孃家的時候,劉心琴買了四樣東西,給哥哥買了雙皮鞋,母親買了件棉衣,然後是水果點心。
初二去公婆家,則縮減為水果點心。蘇小燕從小是外婆帶大的,和爺爺奶奶也沒什麼感情,不過還是包了兩百元的紅包。
回家後,劉心琴還在冷嘲熱諷,責怪公婆只幫小兒子,從來也沒有管過蘇忠勇,更不要說是孫子,孫女了。
蘇忠勇低頭,一聲不吭。
這是每年的老梗了,只要去了他家一趟,妻子就要數落一次。可他也無法反駁,畢竟十個手指頭也有長短,父母偏心,那是自古就有的,也算是中華民族的傳統之一。
蘇小燕看著懦弱的父親,強勢的母親,嘆口氣,躲到陽臺上。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啊!
等到了初三,蘇小燕打算去給幾個好友拜年,不想接到了韓時的電話。
“蘇小燕,我在你家樓底下。”
這人幹事怎麼總是突然襲擊?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他怎麼就知道自己在家,萬一外出了呢?
她看看手機,早晨八點,的確是夠早的。一般過年,大家都喜歡睡懶覺,她如果不是因為今天要出門,起碼也得十多點才起床。
繞繞彎彎想了半天,她還是下樓了。
韓時就站在小巷口的大槐樹底下。他穿著件灰色長風衣,風鼓起了風衣的下襬,吹散了他熨帖的頭髮,這樣的他,理應是狼狽的,可偏偏還是那麼的英挺,嘴角隱隱的笑意,猶如寒冷清晨的一道陽光,讓人心也歡暢起來。
蘇小燕不由地就加快了腳步。
韓時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待蘇小燕走到跟前,他才發現臉上的肌肉僵硬了。他不是個愛笑的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