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終於清音素言道:“我與太子交情匪淺,只要我在太子身邊挑撥離間他與四爺的關係,就能把注意力轉到他人身上,就算太子會刁難,但局勢一亂,九爺就不會成為眾矢之的了,說不定,轉禍為安也是有可能的。”
聞此言,胤禟臉上瞬間轉冷,他眼眸中泛著狐疑,一時訥訥,很快又嗤笑著說道:“你想爺放了你?爺憑什麼相信你會幫我,萬一放了你,你反咬爺一口怎麼辦?”
這個老九,果然是精打細算,小心的很,只可惜城府不深,不難猜出他心中的顧慮,香浮懶懶的靠於椅背,輕言道:“呵!我要想走的話,還用等今天麼?”
她說的很對,既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她送吃的和穿的,如果想要帶她走的話,也是輕而易舉的,她應該是自願留下來的,難道她真的對自己有心思?
想到這裡,胤禟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他笑意盈盈的詢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回去呢?難道你準備唱出苦肉計?”
香浮笑著微微額首,胤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伸手捏著香浮的下顎,湊近身子輕挑的言道:“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爺捨不得打你,該怎麼辦呢?”
香浮仰臉笑對著胤禟這張放大的臉,眉間隱去了一絲厭惡,伸手用力的打了下胤禟的胳膊,胤禟吃痛的放開了她的下巴,剛要惱火,卻聽見她軟聲嬌嗔道:“不用您動手,我香浮還不至於去作踐自己,九爺放心,人家自有辦法叫他們不懷疑。”
這個女人時而妖嬈,時而又清純,明明只是個卑賤的歌妓,卻讓人覺得高不可攀,她長得很美,但是算不上是傾城絕色的那種,可是她一會嬌媚,一會冷冽的,使得明明唾手可得,卻讓人不敢輕薄半分。
胤禟吃痛的揉了揉胳膊,臉上卻沒有了惱怒,他看著香浮笑道:“那爺就拭目以待了,看看你這朵帶刺的薔薇,怎麼去翻雲覆雨。”
夜霧襲來,仲夏的夜晚倒有點涼意,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到幾顆星星。
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影,身姿輕靈的從壁簷上走動著,一個蜻蜓點水,似低身迴旋的燕子一般,穩穩的落在了廢園。
看著香浮白衣勝雪,長髮如雲的站在廢井旁,風撩撥著她身上的輕紗,衣抉飄飄間,盡顯著風姿綽約黑衣人嬌小的身影走到了香浮面前,她拉下了蒙面,露出一張稚嫩的臉蛋。
月光下,只見她眉目如畫,嬌靨如玉,那雙如秋月,如明星的眼珠精光咋陷,淡淡的開口言道:“姑娘,這是你要的【虞美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青花的小玉瓶,遞給香浮。
香浮接過,開啟放在鼻尖清嗅了一下,毫不猶豫的仰起頭,喝了下去,流蘇眉間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消失,她又掏出了一個紅木的錦盒遞給香浮,安置道:“我家公子吩咐我告知姑娘,【虞美人】藥性清寒,特別傷女子的身子,公子叫我把這盒【活血丹】交給你,你每個月吃下一顆,不出數月,寒毒就可不治而愈了。”
獨孤瑾想的真是周到,她接過錦盒,嘴角淡淡的一笑,轉手看著流蘇,黛眉輕蹙,詢問道:“流蘇,我託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公子對她這麼好,可惜她愛的人卻不是公子,愛情這個東西,真的就這麼無奈麼?她抬眼看著香浮,低聲道:“那個女人在王府裡挺得寵的,而且八爺好像也對她有意思,剛才我路過燕子樓的時候,她跟太子在一起喝酒呢?”
香浮聞言,水晶一般的瞳仁裡閃過一絲驚訝,她蹙起柳眉,不敢相信的說道:“你說什麼?這都三更天了,太居然在陪太子喝酒?”見流蘇略略點頭,她紅唇挑起不屑,冷笑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流蘇你去準備吧,咱們明天一早就去雍王府!”
流蘇應了聲,準備離開,但是看著她還佇立在那裡,好奇的問道:“姑娘不去休息麼?”
“我在呆會,想到明天就可以見他了,我有點睡不著了。”說著她仰起頭,雙眼痴迷的看著天上的月亮,彷彿那輪明月就是她心愛的男人的臉龐一般。
流蘇搖頭輕笑了幾下,淡淡的說道:“那姑娘,我先走了!明天清晨,我在雍王府門口等姑娘。”
香浮轉身,對著流蘇吩咐道:“你不怎麼會撒謊,要謹記我給你套好的說辭,別露了破綻,知道麼?”
流蘇點了點,應道:“姑娘放心,流蘇會盡心盡力幫助姑娘的,流蘇告退!”說著腳尖輕點地面,身子凌空騰起,輕踩著枯樹的枝椏,消失在月色裡。
正文 第二卷 楊柳岸曉風殘月;第十八章 幽香,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