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詩》中《南亭》、《西射堂》、《孤嶼》、《瞿溪》諸篇。然是時僅規橅王、孟,未盡所長。至其中歲以還,則學問愈博,風骨愈壯,長篇險韻,出奇無窮。
趙執信《談龍錄》論國朝之詩,以彝尊及王士禎為大家。謂王之才高,而學足以副之;朱之學博,而才足以運之。及論其失,則曰朱貪多,王愛好。亦公論也。
惟暮年老筆縱橫,天真爛漫,惟意所造,頗乏翦裁。然晚景頹唐,杜陵不免,亦不能苛論彝尊矣。至所作古文,率皆淵雅。良由茹涵既富,故根柢盤深。其題跋諸作,訂訛辨異,本本元元,實跨黃伯思、樓鑰之上。蓋以詩而論,與王士禎分途各騖,未定孰先;以文而論,則《漁洋文略》固不免瞠乎後耳。惟原本有《風懷二百韻詩》及《靜志居琴趣長短句》,皆流宕豔冶,不止陶潛之《賦閒情》。
夫綺語難除,詞人常態。然韓偓《香奩集》別有篇帙,不入《內翰集》中。良以文章各有體裁,編錄亦各有義例。溷而一之,則自穢其書。今並刊除,庶不乖風雅之正焉。
△《政書》·八卷(山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于成龍撰。成龍有《于山奏牘》,已著錄。是集皆其歷仕所紀,曰《羅城書》,令羅城時稿也;曰《合州書》,知合州時稿也;曰《武昌書》,同知黃州署武昌府時稿也;曰《黃州書》,知黃州府時稿也;曰《八閩書》,歷任福建監司時稿也;曰《畿輔書》,巡撫直隸時稿也;曰《兩江書》,總督兩江時稿也。
任監司以前,皆申詳、條議、札檄、誡諭之作;任巡撫以後,始列奏疏。共七卷。
其第八卷曰《吟詠書》,則其所作各體詩,並以文六首附於後。成龍以清節著名,而自起家令牧,至兩膺節鉞,安民戢盜諸政績,亦皆綽有成算。其經濟頗有足傳。
今觀是書,其平生規畫,猶可見其本末也。
△《愚菴小集》·十五卷(庶吉士祝堃家藏本)
國朝朱鶴齡撰。鶴齡有《尚書埤傳》,已著錄。此集凡賦一卷、諸體詩五卷、雜著文九卷,末附《傳家質言十三則》。鶴齡始專力於詞賦,自顧炎武勖以本原之學,始研思經義,於漢、唐註疏皆能爬梳抉摘,獨出心裁。故所作文章,亦悉能典雅醇實,不蹈剽竊摹擬之習。其《邶啵�廊��貳ⅰ隊砉比��貳ⅰ墩鷦蟆貳ⅰ短��貳ⅰ秿筅!貳ⅰ逗涸礎分畋媯�嚶旭造犢賈ぁ3⒓闋⒍鷗Α⒗釕桃����
故所作韻語,頗出入二家之間,而寄興清遠,能不自掩其神韻。與錢謙益為同郡,初亦以其詞場宿老,頗與倡酬。既而見其首鼠兩端,居心反覆,薄其為人,遂與之絕。所作《元裕之集後》一篇,稱“裕之舉金進士,歷官左司員外郎。及金亡不仕,隱居秀容,詩文無一語指斥者。裕之於元,既足踐其土,口茹其毛,即無反詈之理。非獨免咎,亦誼當然。乃今之訕辭詆語,曾不少避,若欲掩其失身之事,以誑國人者,非徒誖也,其愚亦甚”云云。其言蓋隱指謙益輩而發,尤可謂能知大義者矣。
△《抱犢山房集》·六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嵇永仁撰。永仁字留山,別號抱犢山農,無錫人。康熙十三年耿精忠作亂,永仁在總督範承謨幕,同被拘繫。承謨遇害,永仁亦死難。四十七年,追贈國子監助教。是集前三卷,曰《吉吉吟》,曰《百苦吟》,皆其陷獄時與承謨及同難諸人唱和詩;曰《和淚譜》,則為同難諸人所作小傳也。第四卷曰《葭秋集》、第五卷曰《竹林集》,乃其舊刻。第六卷附錄同難會稽王龍光、華亭沈天成二人之詩文。雍正中,其子曾筠編次付梓,並以誥敕及諭祭文等弁於卷首。永仁以諸生佐幕,尚未授官,而抗節殞身,義不從逆,可以愧劉秉政等於九泉。(案逆藩耿精忠叛時,劉秉政以巡撫降賊。)其所為詩文,皆縷述當時實事。獄中不得筆墨,以炭屑畫於四壁。閩人重其人品,錄而傳之,得存於世。今誦其詞,奕奕然猶有生氣。與承謨畫壁諸詩,同為忠臣孝子之言,爭光日月,不但以文章論矣。
△《文端集》·四十六卷(通政司使張若渟家藏本)
國朝張英撰。英有《易經衷論》,已著錄。此乃其詩文全集,凡《存誠堂應制詩》四卷、《存誠堂詩集》二十五卷、《篤素堂詩集》七卷、《篤素堂文集》十卷。英遭際昌辰,仰蒙聖祖仁皇帝擢侍講幄,入直禁廷,簪筆雍容,極儒臣之榮遇。矢音賡唱,篇什最多。其間鼓吹昇平,黼黻廊廟,無不典雅和平。至於言情賦景之作,又多清微淡遠,抒寫性靈。臺閣、山林二體,古難兼擅,英乃兼而有之。其散體諸文稱心而出,不事粉飾,雖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