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晚上是輪流守夜,輪到裴傅庭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發亮。
裴傅庭只稍稍一動,懷裡的小塵就睜開了眼睛。
“再睡一會兒?”
小塵揉揉眼睛:“練功一定要早起的。”小塵從裴傅庭懷裡掙扎著站起來,全身肌肉還有些痠痛,可是他聽院子裡的下人經常議論小王爺總是天還黑著就起床習武,很是勤奮。
兩腳開立,與肩同寬,下蹲後下盤要穩。裴傅庭擺了一個姿勢,小塵也跟著學,兩個人站了一會兒,裴傅庭撿起一根細細的樹枝,開始不停的幫他糾正姿勢。涼爽的清晨,露水很快便粘在髮絲上,沒站一會兒小塵腦袋上就佈滿了汗水,陪傅庭說呼吸要穩,可是小塵剛開始練,還沒有摸到訣竅,覺得有點胸悶。
由於昨晚沒有吃東西,早上一起來就練功,時間一久,那種噁心的感覺又從胃裡泛了上來,小塵猶自記得上一次他當著小王爺的面將雞腿肉吐出來的情景,一時間心裡更加焦急,可是裴傅庭剛剛給他定了半柱香的時間,時間還沒有到,他一定不可以站起來。
很難受,從來沒有這樣難受過。小塵面如白紙,胸口開始劇烈的起伏,等到裴傅庭覺察出不對勁,伸手將他托住的時候,小塵喉頭一陣湧動,再也忍不住哇哇吐了起來。
聲音驚動了仍舊在熟睡中的眾人,李狄見小塵不停的嘔著,慌忙取來一些水給他漱口,那兩個婦人則去哄半睡半醒的孩子,一時間場面有些亂。
小塵還想吐,頭軟軟的俯在裴傅庭的肩頭,胃裡卻是已經吐空了,只能乾嘔著,雙眼都是淚,肩頭一顫一顫的。裴傅庭不停的撫著他的背,接過李狄遞過來的水,喂小塵喝下一口。
“好些了麼?”裴傅庭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覺得有些燙。
小塵點點頭,啞著喉嚨道:“可是半柱香還沒站完。”
小傻瓜……
“這次站不完,就加到下次。”裴傅庭故意嚇唬小塵:“現在不許再吐了!深吸幾口氣,塵兒不能再吐了。”
李狄將昨晚剩下的餅遞給裴傅庭,其實剛才小塵練武的時候他就醒了:“晨兒昨晚到現在都沒有吃什麼東西,許是腸胃原本就不好……”
確實是他疏忽了!聞言,裴傅庭的眉頭高高皺起:“李兄,晨兒有點發燒,到下一個鎮上要多長時間。”
“大約半個時辰。”李狄對道路還算熟識,他立刻召喚手下備馬,準備立刻出發。
那窩強盜護送他們出樹林後,半路上再沒碰上什麼障礙,大概是李狄這行人來勢實在太過兇猛。馬匹奔跑的速度極快,沒怎麼捱過狠鞭的黑駿馬,屁股上捱了幾下極痛的鞭子後開始撒開了蹄子狂奔。
半個時辰後,鎮子的街道終於顯露出來。
路上裴傅庭喂他吃下幾口餅,小塵依舊是渾身無力,鼻間的熱氣噴在裴傅庭頸窩上,竟有一股灼燒感。
時間還早,小鎮的人氣顯然不旺盛,街道兩邊只偶爾開了幾家鋪子,也是門可羅雀。在街道上好不容易尋了個人才知道這鎮子上只在東邊有一家小醫館。
“開門開門!”
李狄手下將小醫館的門拍的震天響,好一會兒那門板上才開了道小窗,一個老頭哆哆嗦嗦的問道:“誰啊?”
“看病的!有大夫嗎?”
門終於吱呀一聲開啟了,方才問話的老頭佝僂著背,見進來的人都佩戴著武器,顯然有些害怕。
“你是大夫?”裴傅庭將老頭上下打量一番,這個醫館裡的一切看起來都很陳舊,包括眼前的老頭,看上去並不怎麼可信。
老頭連忙點頭,他給小塵把了脈,又去翻看他的舌頭,最後將手放在小塵的胃部輕輕按揉,引得小塵又是一陣不適。老頭子回頭看見配在李狄身上的寶劍,額頭上冒出一陣冷汗。
“這症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小塵被裴傅庭喂下一口水,他抬頭去看裴傅庭,見他微微點頭便答道:“今日清晨。”
老頭又問:“以前可有發生過?”
小塵想了想說道:“以前有過一次,還有幾次只難過一下就好了,其實喝了水就好了……”他說完就去看裴傅庭,看到她黑著一張臉,立刻就不敢再作聲。真的是喝了水就會好的,其實沒有多大的關係,讓大家為了他這樣的奔波,要是英紅哥知道了準會笑話自己的。
“小公子這是……”老頭覺得屋子裡的人看上去都是體面人,應該不至於會吃不飽飯,於是轉念一想接著說道:“小公子大概是飲食不周,犯了胃病,切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