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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曲無漪看到鹿玉堂的表情,十成十篤定他就是他們要找的男人。

「你不是銀鳶城的人。打哪來的?」曲無漪支頤問。

「你請我過府,應該先告知用意,而非莫名其妙詢問我的來歷。」鹿玉堂淡道。

「爽快。一個月五十兩月俸,聘請你伺候天香那丫頭。」要聽來意,曲無漪也不拐彎,直言回答。

找他一個大男人來伺侯一個姑娘?若不是對方表情認真,他會當他在說笑。

「在下並無打算在銀鳶城久留,你的抬愛我心領了。再者,伺候姑娘家這類事,由婢女來做會妥當許多。」他還在尋找想長期落腳的地方,在找著之前,他會一直流浪下去。

「如果一般婢女伺候得來,我還需要花如此高的月俸聘你嗎?」曲無漪擰著眉峰,說到「伺候」就咬牙切齒。「一百兩,供吃供住供伙食!這麼好條件,你打著燈籠也找不著。」他看看鹿玉堂一身泥黑,臂上及臉上都掛著熱汗,靠勞力一月能攢幾兩碎銀?他給的價錢,是鹿玉堂挖礦挖整年也攬不來的。

「我沒有要在銀鳶城久留。」鹿玉堂重申,語氣固執。

「你一定要留下來。我曲無漪招不到的人,我保證沒人敢用。你只要踏出我曲府一步,就要有餓死的打算。」曲無漪面容狠獰,口氣森冷,他一想到若無法留下鹿玉堂,那麼這個月底,他勢必得再親自押著天香寫稿,再讓天香玩那些橋段——抱著他的腿擦眼淚擦鼻涕,任性摔桌踹凳子——他就覺得難以吞忍!

鹿玉堂並不受威逼。他都說了不在銀鳶城久留,又何需在乎銀鳶城容不下他?

曲無漪看穿鹿玉堂沒說出口的拒絕,他也不打算和鹿玉堂糾纏或費舌說服,想用最有效的方法留下人。

「曲練,打斷他的腿,要是他還想爬出去,連手也廢了,只要留下他一條命就足夠。」血腥話說起來像家常便飯。

「主子,這會不會太狠了……」曲練覺得有話可以好好說嘛。

「你是要等月底眼睜睜看我怒急攻心,失手一掌劈碎天香的腦袋,還是拿他的手腳來換那丫頭的小命?」曲無漪讓曲練自個兒去思量孰輕孰重,衣袍一揮,起身走人。反正他話已說得夠清楚明白,其餘自然是交給下人去處理。

目送任性的主子離場,曲練很想嘆氣,可是嘆氣能解決問題嗎?當然不行,主子更不允許他辦砸這事兒,否則最後被劈碎腦袋以及被斷手斷腳的慘事都會落到他曲練頭上。

他瞧瞧鹿玉堂,很確定這男人比曲無漪好說話,遂動之以情——「這位公子,你與天香姑娘有過一面之緣,想必你也捨不得看天香死於非命,是不?她才十七歲,下個月滿十八,比我小了足足十歲,你忍心讓她活不到我這個歲數嗎?她正是如花燦爛的青春年華,猶如窗外桃花粉嫩,美好人生連一半都還來不及享受,若因公子之故而香消玉殞,你心能安嗎?能自己悠哉的過下半輩子而不內疚嗎?」

說之以理——

「何況在曲府當差不是壞事,一百兩的月俸幾乎是天價。」想他一個月不過三十兩,而且還是作牛作馬。「比你辛苦在銀礦坑裡掘掘挖挖好賺,也能讓你家人過好日子,只要你有心做,曲府還能將你家鄉的父母領進府裡安養,不僅止溫飽,一百兩隻要積個十年,你就可以自己去做些生意,說不定下一個『曲爺』就換你做了。」

脅之以威——

「難道你真的想被打斷手腳,一輩子癱在床上,賺這一百兩,卻沒本錢花用嗎?兄弟,你算算哪個值得,聰明人要做聰明事,用雙手雙腳來賭一時之氣,很蠢呀。」說完,拿起剛剛主子沒喝完的人參茶灌下,潤喉。

「為何非我不可?」鹿玉堂心裡對天香的身分越發好奇。她明明說自己是見不得光,為何這對主僕卻明顯對她又愛又恨,願意花大筆金錢為她聘人伺候,但又說想失手劈碎她的腦袋?

她,到底是什麼人?

「因為天香指名要你。」曲練也很無力。他不是故意要讓鹿玉堂面對選擇賣到曲府當下人或是手腳安在的難題,而是隻有他讓天香產生了「無法反抗」的感覺,而且還老是在天香腦子裡跑來跑去,讓她將正事擺在一旁,鎮日望天發呆。俗話說,解鈴還需繫鈴人,他造就的後果當然要由他自己擔。

「我該覺得榮幸嗎?」鹿玉堂冷笑地撇撇嘴。

他竟然淪落到必須要「伺候」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想起過去的他,可不會如此狼狽——

他搖搖頭,甩開正要竄進腦裡的回憶。他已經決定要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