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哪裡和皇帝不一樣,但就是讓她覺得很不一樣。
濃重的血腥氣與淺淡的汗味在房裡蕩著,她凝視著他的後背滯了好久,開口時顫顫巍巍:“……我幫你?”
眼前的背影也一滯。
那人語中帶笑:“不用了,血肉模糊的,別嚇著你。”
惠妃心底突然蕩起些許不服,轉而就不自覺地抬起了槓:“哪兒那麼可怕?我見過的場面未必就比公子少”
話出口後她才一僵,復又看看他:“算了,我去睡了。”
她不做多留的回到臥房,珠簾撞響了一陣後,遲亦明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
這姑娘膽子夠大的,他一個陌生的男人在這裡,她還真敢扭頭就回去睡覺。
這是有足夠的底氣相信他不敢對她有什麼不軌之舉?
那他最好就老實點。
好吧,他本來也不打算對救命恩人做什麼。
惠妃躺在幔帳裡,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平靜。
她的目光總不自覺地往幔帳外看。幔帳較薄,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大致能看出他在清理傷口在上藥,還能聽見他不住地吸冷氣的聲音。
那倒吸冷氣的聲音初時只讓她覺得是傷口一定很疼,不知不覺的,她心底竟滋生出一點心疼來。
他是知道對方是番邦使節的,還是動手了,就因為使節動手傷人……
她對洛安城足夠了解,知道被使節傷了的不可能是達官顯貴,只會是身邊沒有侍衛僕人守著的平頭百姓。這個人……
她心底一陣柔軟,不由自主地又出了聲:“公子是行走江湖的人?”
“這麼久了你還沒睡啊?”遲亦明望著緊闔的幔帳頓覺自己高估了她的從容。
惠妃則一愕:“已經很久了嗎?”
“……有半個時辰了吧。”遲亦明禁不住笑出聲來,而後答了話,“我是走江湖的人。”
接著,他語中一頓,笑意更盛:“姑娘先拒不讓我知道姑娘的身份,轉眼又追問我的身份?”
他的聲音很好聽,清朗而帶著不羈。
惠妃正愣神,耳畔又傳來穩穩的腳步聲。
她警醒地一側首,他正一步步走近,未及她出聲喝止,他的手已伸向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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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惠妃(二)
“你幹什麼”惠妃到底在他揭開幔帳前喝了出來,雙目死死地盯著他扶在帳上的手指,一動也不敢動。
遲亦明笑音平穩:“你不說你是誰,我就只好看看你長什麼樣子,把救命恩人記住了。”
惠妃:“……”
這人……方才分明面對面說了好幾句話了,他都沒注意她長什麼樣?
惠妃禁不住揶揄著,手上一撩被子,到底在他揭開幔帳之前將頭矇住了。
遲亦明眉頭淺皺,大惑不解:“躲什麼?”
惠妃悶在被子裡,生硬道:“我救你一命,你又揭床帳又要看臉的,毀我清譽嗎?”
遲亦明微怔,默了會兒後重新將幔帳遮好,再外抱拳歉然:“姑娘恕罪,我……我是個粗人,行走江湖不知道這麼多規矩,冒犯了。”
他語中有分明的失措,惠妃在被子裡靜聽著而未作理睬,外面又說:“今天這事我不會告訴旁人的,姑娘不用為難。”
她在被子裡微一笑:“少俠知道就好。我要休息了,少俠去旁邊那間屋子吧,該有的東西都有。”
“多謝。”傳來的笑音稍有些窘迫,腳步聲很快遠去。
惠妃又過了一會兒才從被子裡出來,揭開幔帳看看,房中果然無人,連有人來過的痕跡都難尋到了。
門窗都緊闔著,甚至連那盆水都倒了。呈藥的瓷瓶規規整整地放在小櫃上,連順序都跟她拿給他之前一樣。
惠妃看了一圈後“撲哧”一笑。
規矩或許沒有,但這人可真不是個粗人。
翌日清晨,惠妃剛起床穿好衣服,門就被叩響了。
外頭說:“姑娘醒了?”
她悚然一驚:“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呼吸不一樣。”遲亦明笑著解了她的緊張,進也不進來,又道,“我來告辭,順便求姑娘給我指個路。”
惠妃站在榻邊想了一想,俄而把小印從書架上取下來,在紙上一叩,從門縫裡遞出去:“你拿著這個去前頭問蘭心悅心吧,她們兩個是我身邊的婢女,知道是我的意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