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是對上了,若是往日,呂氏必會對著她做點扶腰之類的孕婦慣有的小動作示威,今日卻是飛快地就把眼睛轉開了去,並不敢與她對視。
林謹容就想,大抵呂氏是過來探聽訊息的,畢竟陸老太爺得知陸緘直接把人送了官府後,只道了一句,“很好。”二房沒做什麼也就罷了,若真做了什麼,必是心虛的,哪怕就是算得再精細呢?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塵埃不曾落定,誰敢保證一點紕漏都不會有?只不知陸緘那邊進行得如何了,正想著,就聽丫頭在簾外笑道,“二爺過來給舅太太們請安。”
陸老太太忙道,“快讓他進來,都是自家人,不避嫌。”
緊接著簾子打起,陸緘緩步進來,溫文爾雅地與眾人一一行禮問安。林謹容仔細觀察呂氏,見她自陸緘進門伊始,就一直在偷偷打量陸緘,心中越發篤定不正常。
不多時,席散,周氏提出要回家,陸緘顧不上自個兒還沒吃飯,立即讓人備馬,打算親自護送幾人回去,臨行前與林謹容對了個眼神,暗示等他回來再細說。
林謹容看他那模樣,便知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卻也想得開,即便真是二房下手,那也是前後思量考校過的,破局容易,要抓罪證卻是不易。哪能事事如願呢,孫寡婦不死,停屍鬧事這事兒不會再現,二房不能如願以償,目的已算是達到一大半,回房安排眾人收拾回孃家要用的物事。將近卯正時分,陸緘才趕了回來。
林謹容忙上前給他解了大毛披風,讓丫頭們備水給他洗臉洗手,送上熱飯菜來。陸緘先喝了一大碗鮮香的熱雞湯下去,才算是暖和了過來,草草用過飯,命人收拾下去,方拍了拍身邊的座位,“阿容你過來坐。”
林謹容接了荔枝奉上來的茶果,打發眾人下去,讓荔枝守了門方坐到他身邊,低聲道,“如何了?”
陸緘並不瞞她,細細地說給她聽,“整個事件看來,不但時機拿捏得當,還利用了世人愛財,孫寡婦信你良善的心思。不可謂沒有精心謀劃,但就是這樣精細的佈局,卻出了一個很明顯的紕漏。桂嬤嬤雖長期住在內院,但若是有心打聽,不是打聽不出來,正常情況下,為了不橫生枝節,他更該說自己姓桂才是。可這人卻說自己姓孟,依我想來,如此作為無非就是導引著人往地痞流氓不入流,見財起意的尋常訛詐上去想。可這恰恰不是一般的見財起意能想得到的。對付一個寡婦,用不著這樣細的心思。日後咱們都當多加小心。”
他雖沒有明說,但林謹容明白,他布了局,辛苦了這幾日,雖不曾抓到二房參與此事的證據,但確確實實已對二房生了疑心。只不過出於謹慎的性子,不願輕易把那話說出來,便安排他休息,“累了幾日,睡罷,興許明日就知道了。”
陸緘卻起了身,“我去看書。”陸老太爺說,絕對的實力前,所有陰謀詭計都沒有用。他一定考並考好,不然只怕越走越難。
第260章 診脈
風漸起,一彎殘月不情不願地隱沒在了厚厚的雲層中,天地之間終於一片昏暗。聚賢閣裡還亮著燈火,窗紙上映出兩個正在交談的人影。
陸老太爺把玩著手裡的羊脂白玉把件,淡淡地道:“這麼說來,就是一樁平常的趁火打劫的謀財案了?”
範褒點頭:“諸般刑具用盡,這潑皮也不過說出是受那鄒老七的指使。這鄒老七,其實叫劉信,手裡總有些不明不白的錢財,交往的也是些潑皮無賴,坑蒙拐騙無一不做,奈何他已經聞風逃了。出來好幾個苦主,都告他訛詐。”
陸老太爺半垂著眼道:“買家是誰?”既然騙了去,總要有買家罷?
範妻嘆道:“這卻是不知了,那潑皮只管這一環,其餘事情都是這劉信把著。”他頓了頓,說出至關重要的一點:“不曾聽說與家裡人有任何來往瓜葛。”
陸老太爺一直不自覺抬著的肩頭就緩緩放了下來,擺了擺手:“你去歇著罷。”
“是。”範褒應了,又小聲道:“二爺今日一大早又去了縣衙,勁頭十足。與王家寫文書時,又發作了一個誤事的管事,實是與平日大為不同。”
當家人,該強則強,這樣很好。陸老太爺的語氣裡帶了幾分輕鬆:“隨便他。明日你讓韓根過來一趟。”
一縷霞光破天而出,把天地萬物鍍上了一層瑰麗的色彩,林謹容立在二門外,心情愉快地輕輕呵出一口白氣。她終究是不用等到陸緘離家便可提前歸寧,拋下手裡一大堆雜事,恰逢這樣一個大晴天,聯想到後面幾日的輕鬆愉快,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歡喜。
陸緘與前來接林謹容回家的林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