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天過。
因為他就是惡名聲震五百里,江湖人稱“聞風喪膽四分五裂奪魂絕命雙刀手”的——犒妖。
說起犒妖,人如其名,宛若妖魔般逞兇鬥狠、無惡不作。
但是今日,他卻被逼到了無顏峰的斷崖邊,面對著那名高大偉岸,身穿藍緞鑲紅邊勁衣的男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襲上犒妖心頭,而勁裝男子甚至連濃眉都沒抬起,武器也尚未亮出來。
越害怕,犒妖的雙刀舞得越疾越狂,彷彿要藉凌厲的刀鋒割斷自那男子身上感受到的強大壓迫感。
偏偏那濃眉大眼的勁衣男子還在笑……
“媽的!老子舞雙刀舞了半天,你究竟有沒有當一回事?”犒妖火大了,氣喘吁吁的停下動作,氣急敗壞的嚷道。
“我怎麼知道你在幹什麼?”勁衣男子聲音宏亮,噗地一笑。
“可惡!”犒妖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藐視過,氣得火冒三丈,緊握著雙刀的手也不知是氣到發抖還是怎的,反正就是一直拿不太穩當。“你你你……你以為你誰啊?敢這樣說我?”
“你你你……你先把刀拿穩再說吧。”勁衣男子揶揄地學他說話,啼笑皆非地看著犒妖。
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啊,虧他還自告奮勇追緝這隻三腳貓一個月……認真比較起來,恐怕連開封東門老市集崔氏老攤那兩柄菜刀剁起餡來還比他俐索多了。
要砍人就直接來,拖拖拉拉舞了半天,手痠了吧!
“你那是什麼眼神?”犒妖額上青筋爆了出來,莫名感到又被瞧不起了。
“罷了,反正我都追到這兒來了。”勁衣男子嘆了一口氣,略動了動肩膀筋骨。“你,紫城派第二十八代犒字輩叛教弟子犒妖,現年三十有七,今年八月二十日連續在普東、寧城、巴鄉三地犯下六起殺人越貨重罪,官府已行令海捕公文,緝拿你歸案。”
犒妖心一凜。“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這麼多?”
“我嗎?”勁衣男子爽朗地笑了起來,悠哉地道:“羅半夏,今科武狀元,現職南八省縱橫四海總捕頭,今日受令緝拿你回開封受審。識相的就放下雙刀,乖乖同我回去,否則……”
“否則怎樣?你就對我不客氣嗎?”犒妖強忍住牙齒打戰的懼意,咆哮道:“老子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哪會被你三兩句話就給唬住?想拿老子這顆頭的人太多了,哼哼!可不是老子吹牛,至今還未有人能夠從我手底下走過三招——”
犒妖狠話還沒撂完,就嗖地倒抽了口冷氣。
因為他那個“招”字餘音尚嫋然,在電光石火間,喉頭已被一柄古樸卻寒意森森的大刀近逼架住。
羅半夏傾身近距離地盯著他,唇邊的笑意笑得犒妖一陣心驚肉跳加腿軟。
好、好快的刀!
犒妖覺得脖子上的寒毛全豎了起來,森冷刀氣隱隱沁入肌膚裡,完全無法呼吸……他雙手一鬆,雙刀哐當掉落地上。
不、不會吧?
“真不錯。”半夏笑咪咪的點下頭。“還懂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
“你……喀喀……”犒妖驚嚇緊縮的喉嚨擠不出絲毫聲音來。
“我說呀,出來跑,總是要還的。”半夏閃電般地點了他全身上下的大穴,閒閒地抬頭望了一下天色。“啊,今兒天氣挺好,上路就不愁下雨弄得一身溼了。咱們走吧。”
犒妖又驚又恐又怒地想要動彈,想要衝開被封住的穴道好逃走,可是渾身上下痠軟無力如同被廢了武功一般,只能在極度的惶恐驚駭中,被半夏輕輕鬆鬆拎著就走。
鼎鼎大名“聞風喪膽四分五裂奪魂絕命雙刀手”就這樣輕易地落網,被今科武狀元當上鉤的魚一樣串起來拎回家。
就在此時,狂風依舊掃落葉,午後秋陽卻已然破雲而出,照耀一地暖洋洋。
“小團,‘殺千刀’來一個!”
穿著花花綠綠、渾身肥肉亂顫的大嬸拉尖了聲一記吆喝。
熱鬧的市集人人全不顯吃驚,為何這位長得非常愛國之婦人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當街罵出那粗俗不堪有辱斯文的三個字。
因為就在大嬸話聲甫落,一個梳著油光水滑烏黑長辮子,還繫了團紅絨球的秀氣姑娘立時嬌聲爽脆地答應了一聲——
“噯!‘殺千刀’馬上來。”
但見她小巧如鵝蛋的玉面上笑意嫣然,小手卻迅速地抄起架上勾著的一塊豬肉,往上一拋,在掌心掂了掂重量,隨即滿意地擱在砧板上,接著纖纖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