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門口的話,運氣好的話可以把車停在以前的五彩巷現在的附街附近,運氣不好就只能停到龍津河邊中山街二期的入口處,走上幾百米到麥當勞。運氣實在差的話轉悠許久都找不到停車場,只能開回家去了。容若有一次見他走了半天才趕來赴約,問你累不累啊?威猛白了他一眼說:這是身份!身份!人要做和身份相符的事!於是容若就說:哦,原來和你身份相符的事就是西裝革履油頭滑面地走在充滿朝氣的初高中生當中去麥當勞吃冰激凌啊。大叔。被威猛惱羞成怒地扁了一頓。威猛最為不爽的顯然是那句大叔。自從過了二十三歲之後,他的前額就開始日漸光滑。有他老爸三十不到就開始露出油亮頭頂的範例在前,他想不惶恐都難。現在除了剪了一個他從前最鄙視的那種把半頭的頭髮都拿來當劉海的髮型之外,他還每天都使用本來只在廣東香港一帶流行的霸王洗髮水。聽說廈門還沒賣那種洗髮水,他還是特意叫廣州的熟人給他寄的。什麼熟人啊,這麼仗義。容若很遺憾地告訴威猛:你還真信那玩意兒?我猜成x大叔那個頭髮假如不是天生的,必然就是假髮,和洗髮水估計是負相關。要不為何此款洗髮水不找鄭x秋大叔來代言呢?來一個使用前使用後豈不甚好?這種話自然是深深地傷害了威猛嬌弱幼小的心靈,也自然免不了被他掐頸或拍頭處理。處理完後威猛不無傷感地看著容若烏黑濃密的頭髮嘆道:哪像你,腎氣那麼足?早知道我就晚一點開苞了。容若說:……威猛,開苞好像是形容妓女破處的。當然對容若來說,理科班畢業的威猛就算變身超賽iv,其攻擊不過也就像猴子在撓他癢癢,偏偏每次不裝出很痛的樣子他還會自尊心受損。 容若把單車停在麥當勞門口的眾多車堆中,彎下腰鎖車子的保險鎖時,等得不耐煩的威猛奔了過來,說:“你個破車鎖什麼鎖啊?誰要偷還要成本核算一下:拿去賣廢鐵還嫌鏽,一斤還要倒貼兩毛錢。”“偷是沒人會偷。借就不一定了。”容若直起腰,一臉正經地說,“借走了我也挺麻煩的,年紀一大把還要在這種滿是可愛中學生的街上走回家,挺不合我身份的厚?”“你留點口德。”威猛咬牙,大庭廣眾下不好動手。容若微笑:“去哪兒?”威猛嗯了半天,說:“要不要先吃點什麼?”任容若取笑不休,對於麥當勞的熱愛威猛絲毫不減。今年年初以來,他女朋友注意到他前額的問題後,以會加重脫髮為由嚴格禁止他對美式快餐的攝入。據說此前她還是會陪他來吃的。那之後,威猛一方面不敢違逆老婆大人,一方面獨自一人也沒那個勇氣踏入那個明顯寫著單身大叔慎入的場所,在實在受不了雞翅或甜品癮誘惑的時候就會想起他那毫無功能的哥們。因為容若是他的哥們中唯一一個可以若無其事地獨自一人走到點餐處,對點餐的小姑娘說:“兩對雞翅,一個聖代。”的那種人。威猛其實說歸說,有時心裡還是很羨慕容若那個不管幹嘛都理直氣壯的樣子的。包括騎著早就可以丟去垃圾場的破單車去上班,包括問他是不是沒談過很痛快地說就是怎樣,包括同學聚會時人人說月薪上萬啦辦廠啦之類時他很坦白地說一兩千等等之類的。有時威猛也會提醒他做人可以稍微委婉一點,容若就會說我該委婉時委婉得很呢。確實也是委婉得很。威猛認識他十幾年,就愣是沒聽說他喜歡哪個姑娘。這種事對哥們不用那麼委婉吧?每次就在嘴上吃吃豆腐,從來也沒真的急過自己的終生大事。初中高中也就算了,大學還可以說沒條件,上了研究生,都出來工作了,還這個鬼樣子。其實據威猛高中的觀察,給這傻帽遞情書的女生也不少,只不過最後都變成紙飛機飛翔在藍天裡了。問他你怎麼能這樣傷害少女的心呢?容若就說這個已經是最低限度的傷害了啦。她們腦子熱過以後,很快就會把我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