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霍子釗猛地一擰油門，車頭轟地一聲咆哮，倏地揚了起來。

宋粲然只覺得一陣頭重腳輕，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機車生生從包圍圈內擠了出去。

砰地一震，車頭重新回到實地，沒有絲毫停頓，繼續往前竄去。

“追！”

“別讓他跑了……”

她扭頭看著蜂擁而至的車隊，手臂用力，整個身子幾乎都擠進霍子釗後背。

數十輛重型機車在夜晚的公路上展開了一場追逐戰，巨大的咆哮聲幾里外都能聽見。

宋粲然此刻才算明白過來，第一次爬上霍子釗的賊車那晚，他的車速還只算小菜一碟，今晚才拿出他的實力。

或者，還不是他的全部實力，因為車速都這麼快了，她的感覺還沒有上次那麼顛簸。

剛剛看到幾米開外的一盞路燈，眨眼間就被拋在了腦後。

風馳電掣。

所有東西在她眼中變成了一道殘影。

戴著頭盔，她都能感受到那凜烈的風速。

不知過了多久。

慢慢地，跟在後面的機車隊伍越來越少，直到一個人影都沒有。

宋粲然鬆了口氣，機車速度也慢下來，她這才發現，兩人已經繞上了龍峰山。

龍峰山是位於北城的一座高山，風景很好，平時有很多人過來散心鍛鍊，但現在深更半夜，四周黑漆漆的連鬼影子都沒一個，就有點慎人了。

霍子釗將機車停在一個平坦的山道上，長腿一撐跳了下來，而後朝她伸出手。

“我自己下。”

“也不知道上回是誰嚇得腿軟，直接趴到地上向我磕頭的。”

聽到他的揶揄，宋粲然想起第一次坐他機車時的慘況，那次她被小太妹們折磨個半死，還能站起來就很不錯了。

“你還說，我是被誰害成這副鬼樣？唉，遇到你準沒好事，好歹你也算救過我，就當咱們扯平了吧。”

她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瞧了眼時間，還有20分鐘到12點。

想不到他們這一路走了近一個小時。

其間顧心潔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正看著手機，鈴聲又突兀地響起來。

“小滿，你沒事吧？還沒到家嗎，怎麼家裡的座機沒人接。”

“哦，我剛才趕作業，不小心趴在桌上睡著了，沒聽到電話鈴聲。”

“累了就早點睡吧，作業別做了。”

“還有最後幾題，做完馬上睡。”

顧心潔又嚀囑了幾句才不放心地掛了電話。

見她掐線，霍子釗淡淡問：“伯母的電話？”

她嗯了一聲，隨即眉頭一皺。

“伯母？霍子釗同學，這兩個有禮貌的字眼是從你嘴裡吐出來的嗎，我沒出現幻聽吧？”

或許同桌久了，居然還能開玩笑。

霍子釗眼睛一眯，一把擰住她的小耳朵，懲罰性地捏了幾下。

她的耳朵小小的，軟軟的，他捏了一下，又捏一下，似乎找到什麼新奇的玩具。

“幹嘛啊。”

宋粲然不樂意了，用力推開他。

男女有別懂不懂？

耳根都被他捏紅了，好燙呵。

“該回去了吧。”她沒好氣地瞪著對方。

“回不了了，”霍子釗聳聳肩：“忘記告訴你，車子好像沒油了。”

沒油？

宋粲然一怔，聽到他說：“看來，我們今晚要露宿山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