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怡點了點頭,把頭深深地埋下去,又偷眼瞧向續東。
續東良久沒有做聲,他深邃的眸光中看不出愛恨悲喜,只有那濃黑的劍眉時而緊緊蹙起,時而頹然而舒。姬冰怡見狀悄然站了起來,伸手輕輕地將續東的頭擁在懷裡:“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我……”
這一刻的續東似是比往常脆弱了許多,像極一頭疲憊而受傷的雄師安靜地把頭倚在姬冰怡懷裡,無力地說:“誰都不怪,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姬冰怡聽了心裡驀然一跳,續東這聲音竟是失去了往日的低沉雄渾、鏗鏘有力,她喜歡續東的有擔當,喜歡那個站在自己身前山一般的續東,可是同樣的話,此刻同樣從續東的嘴裡說出來,怎麼聽起來空空的?
姬冰怡有些心酸,眸光中泛出一滴淚,她明白續東這是要為初雪去開脫,為初雪去擔當,她恨!好恨!恨自己為續東做盡了一切,卻還不如一個已經死去的初雪。
姬冰怡心下一酸,那滴淚撲簌一聲劃過白皙如玉的臉,無聲地落在續東漆黑的頭髮上,續東忽然站起:“十二點多了,都累了一天了,你休息吧!”目光卻是落在姬冰怡臉上
淚痕:“你哭了?”
姬冰怡眉冷目清,不答反問:“你要下樓去睡嗎?”
續東一皺眉:“當然!”
“可是,可是叔叔這個時候都睡了,你會吵著他的!”
“沒事!我會輕手輕腳的!”
姬冰怡斜睨續東:“算了吧!你家那門一開門就吱呀吱呀地響,那動靜,小偷聽見都不敢來。”
續東笑,姬冰怡又說:“再說了,你們父子倆一見面就吵,今晚你就睡我這兒!”
續東連忙擺手:“得!這可使不得……”
姬冰怡一拉臉:“什麼使得使不得的!你誰我的房子,我誰我爸媽的房子,”見初雪依舊一副固執己見的樣子,姬冰怡的聲音高了八度:“你是不是又怕大院裡的人說三道四!”
續東撓頭,呲牙咧嘴:“我不回去睡了,我去向前那兒湊活一宿!”話一說完,拔腳就去拿大衣準備走。
不料,姬冰怡死死地一把拽住續東的大衣,一瞪續東憤恨地說:“續東,我問你,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續東一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姬冰怡繼續說道:“當初你和初雪還沒有結婚,你就怕大院裡的人對我倆說三道四,現在你就要和初雪離婚了,你還是怕大院裡人笑話你,是的,一個大老爺們,總得要長臉!這我懂,可是你已經看了影片了,是她,是初雪那個妖女狠狠地推了一把阿姨,阿姨才突發心臟病不在了的,可是你呢?直到現在心裡還護著她……”
說到這兒的姬冰怡已是泣不成聲:“阿姨在天之靈……”
續東拉著大衣的手漸漸鬆開,抽了抽嘴角:“別說了,姬姐,別說了……”轉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低頭,肘部放在膝蓋上,雙手扶額,大拇指使勁地揉搓著額頭兩旁的太陽穴,低沉的聲音,平淡的語調響起:“姬姐,你對我好,我續東心裡比誰都明白!”
“我也知道我媽打心眼裡喜歡你,不待見初雪,可是……”
續東話還沒有說完,姬冰怡就搶了過去:“可是什麼?你不要說什麼你不配我,也不要拿門不當戶不對來說話。”
續東苦笑,因為他本就要說這句話,所以續東仰起頭靠在沙發背上,閉上了嘴,續東在想,和一個聰明的女人說話的時候必須閉嘴。
姬冰怡整理了一下續東的大衣,重新放了回去,又走到續東跟前坐在續東旁邊的沙發扶手上,側身痴痴地看著續東的眼,痴痴地說:“我只知道,一個女人,哪怕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最不會關心最不會心疼人的女人,如果她真心愛上了一個人,那麼她一定會在天冷的時候想‘他冷不冷?’在下雨的時候會想‘他有沒有帶傘?’到了中午吃飯時間會想‘他吃了麼?他餓不餓?’在看到一件合適的男裝時會想‘這件衣服他穿上會怎麼樣’,在看到他長長的鬍鬚時……”
驀地姬冰怡忽然想到什麼,睜大眼睛問:“我送給你的聖誕禮物呢?”
續東心裡咯噔了一下,皺著眉一臉尷尬:“放在車上了,我這就去拿!”
姬冰怡眸中泛出一抹幽怨,心想:哼!小冤家,想跑!雙手按住續東正要起身的雙肩:“算了!”“那你開啟看了嗎?”
續東暗叫一聲:要命!姬冰怡送給他的聖誕禮物他的確是放在車上,可是放到車上後他就一直猶豫著要不要給初雪準備聖誕